两人最后成功赶上了最后一班车,但遗憾的是没有位置了,陈望最终还是坐在了发动机盖盖上。
而且这次可不比鹭城那次,县城到永兴公社的路是泥巴路,要是干的还好,但前两天下了雪,雪化之后一片泥泞,那叫一个颠簸。
最后颠得陈望实在坐不住站了起来,此时的他无比后悔吃了那个油饼子,胃里翻江倒海的想吐。
“爸,还要多久啊?”
冬天天本来就黑得早,再加上有点飘雪,车窗外的天都已经暗了下来,陈望根本看不清现在到哪个地方了。
“过毛公公社了,快了。”陈守进一手紧紧搂着陈望,感觉到手下硌人的肋骨眼睛有些酸涩。
“爸,都这么晚了·····等会我们怎么回去啊?”
“走回去呗。”
“那你背我,我实在没劲儿了。”
“然后把行李撂路边?”
“那肯定不行。”他就是累死也要把行李拖回去!
·····
车子摇摇晃晃,在冬日的夜色中终于开到了永兴公社。
“旺仔,到了。”
陈望听到这句话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,但一想到接下来还要走那么远的夜路又想哭。
陈守进没有让陈望拿东西,直接让他先下去。
陈望确实也拿不上东西了,他从来没感觉这么难受过,又累又想吐,只能有气无力的站在车门边等售票员开车门。
车门的打开同时夜里的寒风就灌了进来,陈望冷得一个哆嗦,太黑了也看不清脚下,结果一脚下去陈望就知道糟了。
他踩稀泥里去了!
陈望使劲儿一拔,然后脚出来了,鞋还在里面。
但后面有乘客要下车,陈望只能单脚跳到一边让开。
金鸡独立的站在冬夜的寒风中,陈望是真的想哭了,呜呜呜······早知道该在招待所住一晚的,反正他奶又不会骂他,呜呜呜呜·····
陈守进一下车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,心一紧,“旺仔,你鞋呢?”
“泥巴里。”
陈守进扭头一看,下车的地方果然陷着只胶鞋。
“等着,爸去给你拔出来。”
“我自己来,你背着东西呢。”
陈望又跳着过去把鞋拔了出来,虽然已经又脏又湿,但陈望还是一脚穿了上去,毕竟还要走回去,总不能光着脚。
虽然口袋里还有双布鞋,但弄脏一双鞋总比两双鞋都弄脏好。
“好了,走吧。”
陈守进把陈望的大布包直接绑到了背篓上,然后把书包挂到手腕上,“来,爸抱你回去。”
陈望立马把头摇成了拨浪鼓,“爸,我后天就满11岁了!”背都有些羞耻了,咋还能抱,况且他现在呼吸上新鲜空气之后胃里舒服多了,能走。
“那牵上,这黑黢黢的也没个电筒,你等会又走稀泥里去了。”
“嘿嘿,那行。”陈望赶紧把自己手塞进陈守进的大手里,父子俩在飘着雪花的黑夜中慢慢前行。
“爸,你咋不问我去鹭城参加数学交流会的事啊?”这么大的事陈望本以为陈守进一见面就要问的,结果到现在都没问一句。
“我这是体谅你,让你少说两遍,这件事你爷都在大队上炫耀半个月了,你回去不知道多少人要问。”
“·····”
“爸,你小时候走过夜路吗?”
“经常走。”
“也不打手电筒吗?”
“我们那时候哪里来的手电筒?”
“哦,也对,爸——”
“旺仔你是不是怕鬼?”
“爸!”陈望声音陡然提高,然后声音巨大无比的喊道:“我、不、怕——啊啊啊啊!哪里来的光!”
“旺仔?二哥?”
“二弟?”
两道熟悉的声音伴着自行车铃响从公路的转角处传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