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,佑儿这些日子眉开眼笑,嘴就没合上过。
宋辙近日忙着处理山西雪花似的折子,已经三日没回家中了。
前阵子山西壶口一带桃花汛,地势低洼之地淹了不少人户,朝廷也是下了大心力,势必要让那处住的几县人搬迁。
不明所以的百姓,受了挑唆蛊惑,以为朝廷要占他们的田地,竟出了千人上书抗旨之事。
这事理所当然是经通政司的手,下头还等着皇上定主意,可皇上也是要通政司提个建议出来。
后来还是宋辙顶头上峰通政使上官白出面,与吏部工部户部商讨了对策出来,由上官白与沈谦亲自去壶口督促此事。
一个负责给银子搬,一个负责收悉民意,后来到底是等来了好消息。
因而宋辙夜里沐浴后,竟不知不觉躺在床榻沉睡过去。
佑儿打着算盘没听到人说话,见这般情景哪能再打搅她,蹑手蹑脚吹了油灯也歇息去。
翌日,佑儿起身时宋辙已不在屋里,这阵子他即便回来也是起早贪黑。
榕香笑眯眯走来伺候她起身:“大人真是心疼夫人,一早就吩咐了,说是茶肆那边忙,夫人若是去了,必然吃不好饭,叫奴婢记得差人送呢。”
佑儿习惯了宋辙的好,笑着说道:“你是不知道,他一开始对我苛刻着呢。”
墙外人脚步顿住,仔细听着里头的人说话。
“说起来,也不知何时起就对我上心了。”
宋辙在外头五官拧巴成一团,百思不得其解这话。
何时对她苛刻过?
榕香捂着嘴笑,实在是想不到宋辙这样正派的官老爷,会如何苛责人。
这段时日茶肆渐渐步入正轨,生意不再起伏飘忽,佑儿便得空将家中的产业都理了一遍。
这日起来刚用了早膳,就听外头婆子来说有亲戚来,还请示下。
“亲戚?”这两个字听起来就不像是好事,佑儿蛾眉透着不悦,这回应该不是郑光宗那混账。
“可晓得是谁?”榕香在檐下问话道。
婆子答道:“李伯说是大人的表姨。”
李伯是家中的老人了,他既然认下这人,自然身份没得假。
虽说宋辙的家事比自己更糟心,可来人总归是长辈,佑儿不好怠慢。
瞧了眼铜镜里头,妆容穿戴皆是素净又得体,这才出了门。
李伯见佑儿来了,心头安定下来,解释道:“这是大人的表姨刘氏,当年那事过后……就走动少了。”
这话里的意思佑儿自然听明白了,上前迎门笑道:“原来是表姨来了!”
她福身拜见,说话行事皆是有礼,可就是没听到这话的后文,难道不该是进屋坐?
刘氏心头微恼佑儿不识大体,不敬长辈,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,笑盈盈拉着佑儿的手道:“这就是三郎媳妇啊!好标志的人儿,可比我家妙宁俏多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