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蛊惑的音色恍若是一盅精心熬制的迷魂汤, 叫人晕晕乎乎的,应也不是,不应也不是。
眼前人最?是懂得如?何巧用自?己这副皮囊来诱惑她。
容今瑶险些被迷了心魂, 勉力稳住自?己:“今夜真的来不了……我明日一早还?要见人呢, 你总是没?轻没?重, 我第二日根本起不来!”
“没?轻没?重?”
楚懿轻抚上她的眉间,揉掉那些倦意, 笑道:“我轻了你不愿意,说我是不是没?吃饭。我重了你也不满意,说我不懂怜香惜玉。”
“所以你到底喜欢轻, 还?是喜欢重?”
容今瑶的掌心虚虚抵在他的月匈膛前, 感受到肌理随着低笑隐隐震动, “那还?是……”重吧。
关于“轻重”的回答还?未说完, 忽觉天旋地转,楚懿直接将她打横抱起,逗了她一句:“今夜,你不用动。”
他的衣袖顺势挥动, 带起一阵疾风, “呼” 地一下?,直接将案头的烛火扫灭。
房里暗了下?来,拔步床的帐幔翩然垂落。
紧接着, 容今瑶身?子一软,整个人陷进堆叠的云锦被褥里,不由得忿忿道:“我不动,但是也累!”
楚懿的声?音在黑暗中幽幽响起,乍一听温柔至极,“乖, 我不做什么,只哄你睡觉。”
“既然明日要见人,更该早早歇息,养足精神。”
环着她的臂弯稳如?弓鞘,容今瑶下?意识摸索着可以当作?玉枕的手臂,碰到后,直接将脸颊贴了上去?。
她满意地“嗯”了一声?,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舒展开身?子。
楚懿:“你都困成这样?了,还?逞强什么?”
“你若是不打搅我,我还?没?觉得困呢。”容今瑶打了个哈欠,懒懒道,“我倒是好?奇你怎么每日都精力充沛。”
楚懿眉梢微挑,突然凑近,咬住她的耳垂闷笑一声?:“别忘了,我可是武将。”
武将的耐力和体力本就优于常人,但楚懿在这方面,更是出类拔萃。
身?形修长挺拔,肌肉线条流畅紧实,此刻慵懒地倚在床榻上,依旧如?一头蛰伏的猛兽,仿佛随时会吃掉她。
“你还?挺自?豪。”容今瑶闭着眼,嘴角却翘了起来。
“那是自?然。”他道,“丈夫的身?材,妻子的荣耀。”
容今瑶:“……”
楚懿轻柔地摩挲着她腰侧的软肉,正色道:“你长时间在府中久坐,气血不畅,难免觉得疲惫。往后闲暇了便来营里寻我,我继续教你习刀,偶尔放松一下?也好?。”
自?从她开始接手凉州事务,出府的次数都屈指可数,容今瑶略一思索,轻声?应道:“也好?……”
楚懿又道:“我把断月刀送你。”
“这是你的贴身?兵器,我不夺人所爱。”
“贴着你的身?,不是更好?么?”他说情话?的本事又上一层楼。
容今瑶索性也给这位今夜没?吃到甜头的人一个安慰,“那我这几?日也多去?找你,省得你又说我忽视你了。”
“好?。”
楚懿眼睫微垂,借着夜色凝视窝在自?己怀里的少女,眸光温柔得能将人融化。
须臾,他缓缓俯身?,低头在她额间落下?珍视的一吻,微微一笑:“多谢公主赏赐,睡吧。”
他的话?音仿佛带着某种安神的魔力,容今瑶意识逐渐模糊不清,整个人飘飘然地松弛下?来。
兴许是真的累了,她很快便沉沉睡去?。
楚懿静静地拥着她,等到她的呼吸彻底平稳后,才小心翼翼地松开。
他轻手轻脚走至桌前坐下?,再度点燃了那盏孤灯,隔着屏风,继续梳理容今瑶未核对完的内容。
微弱的烛光跳跃着,将少年的侧颜映得半明半暗。
案上堆着厚厚的账册、赋税以及戍防的卷宗,这些事务本无需她亲自?操劳,可她偏偏选择逐字逐句地仔细核查,只为了能尽一份力。
他不想她太过劳累,所以余下?一些琐碎的,他能分?担一点是一点。
窗外?,月色渐褪,屋里依旧没?有熄灯的趋势。
楚懿一页一页地翻阅着卷宗,将容今瑶誊抄下?来的不对劲之处一点点理清。
就在他开始复盘那些可疑之处时,忽然眼神一凝,目光定在戍防卷宗的某处记载上——
「凉州城与漠北交界的一处边线,至今尚未设防。」
他心中一凛,难怪那日驿馆的小厮曾提及:“漠北人时不时就会越界骚扰,虽说之前栖坞山一战后,他们老?实了不少,可骨子里到底还?是不安分?,就想搞点小动作?。”
那处边线地形复杂,有低矮丘陵,也有大片戈壁,便于敌军藏匿行踪。
凉州虽有驻军,可粮草运输困难重重,尤其在新年临近之际,一旦突然有人骚扰攻城,极有可能出现战备物资短缺的情况。
楚懿又快速地翻阅了几页,眉头紧锁,立刻抽出新的信笺,提笔疾书。
灯火未熄,孤影沉沉。
这一夜,书案前的那盏孤灯一直燃到了天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