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啪！"

陆九霄的刀鞘砸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惊得林小跳一哆嗦。

转头看时，陆捕头正揉着发僵的胳膊，身后四个捕快像被抽了线的木偶，一个劲儿甩着酸麻的手腕。

他盯着林小跳怀里的《万灵诀》，眉峰拧成个疙瘩："你说的这些...有证据？"

"证据？"林小跳把书往他怀里一塞，"这破书里的血字是你陆捕头写的？

井里的怨魂能爬出来跟你对质？"她叉着腰笑，"再说了，要不是我和我家祖宗，你现在还在查无头案呢——上回在义庄，要不是我发现死者后颈的青斑像阵图纹路，你能想到往祖宅查？"

陆九霄翻着书的手顿了顿，喉结动了动，到底没说出反驳的话。

他瞥了眼站在井边的孟婆，老妇已经背过身去，灰布衫下摆的水渍在月光下泛着暗黄，像极了被泡烂的纸钱。

"孟婆婆？"林小跳喊了声，老妇却像没听见，一步一步往院外走。

她的脚没沾地，青石板上没留半枚脚印，只留下串若有若无的叹息："城隍庙的钟，该哑了。"

"啥？"林小跳刚要追，霍无赖在银簪里急吼："别追！

孟婆这种人物，问多了折寿！

快看看陆九霄啥反应——"

"咳。"陆九霄突然清了清嗓子，把《万灵诀》递回来时指尖有点发颤，"此案...暂且按你说的结了。

但..."他盯着林小跳发间的银簪，"若有假话，本捕头的刀不认人。"

林小跳把书往怀里一拢，冲他挤眉弄眼："这波我赢了——陆捕头，下回查案记得带点枣子，鬼怕枣核你不知道？

上回在义庄要不是我塞你兜里那把，你早被吊死鬼缠住裤腰带了。"

陆九霄耳尖一红，转身大步往外走，靴跟敲得青石板"咚咚"响。

四个捕快忙不迭跟上，经过林小跳身边时，最年轻的小捕快偷偷塞给她块桂花糕："林姑娘，前日你说我娘的头痛病用艾草煮水泡脚管用，真好了！"

林小跳咬着桂花糕冲他笑，一转头正撞进霍无赖的吐槽："祖宗我错了——小跳你能不能别总拿人家捕快当冤大头？

上回骗人家说鬼怕糖葫芦，害的王捕头在义庄啃了半夜山楂！"

"那叫查案技巧！"林小跳哼了声，刚要往外走，忽听街角传来卖早点的梆子声。

卖豆浆的老张头挑着担子经过祖宅门口，跟隔壁卖菜的刘婶唠嗑："哎婶子听说没？

城隍庙后半夜总听见小孩哭，张屠户家二小子昨儿打更，说看见墙根儿蹲着个白影，怀里还抱着个——"

"咳！"林小跳猛地咳嗽两声，老张头吓了一跳，担子晃得豆浆直洒。

她扯着霍无赖的银簪往反方向走，嘴上却忍不住问："城隍庙？

孟婆刚提过..."

"小跳你走这么快干吗？"霍无赖在银簪里直喊，"祖宗我这魂儿都被你晃散了！"

林小跳没理他，望着东边渐亮的天色。

城隍庙的飞檐在晨雾里若隐若现，檐角的铜铃无风自动，"叮铃"一声，像谁在耳边轻轻说了句："该来了。"

她摸着发间的银簪，突然笑了。

这案子虽了，可新的麻烦——怕是比血字更棘手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