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风雪凛冽, 车上开着暖风,蒙着白雾的玻璃窗将两边分?割成两个不同的世界。
“喝水吗?热的。”
耳边传来傅修宁低沉清冽的嗓音,在原本安静异常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兀。
反应了两秒, 苏遇抿了抿干涩的唇伸手接过来:“谢谢。”
保温瓶里的水很暖, 像是热源不断将温度传过来, 苏遇被寒风吹得麻木的手指渐渐回温。
她不会问傅修宁的车上为什么会有热水,也同样不会问傅修宁为什么恰巧出现在这。
有些事情说破就没意思了。
空气安静异常。
过了几秒,苏遇垂眸笑了笑,打起精神试图缓和气氛:“是不是又?打算嘲笑我?眼光差了。”
驾驶坐上的男人神色晦暗,看不清表情。
见他没出声, 苏遇又?道:“今天谢谢你了, 又?欠了你一次人情,要是我?还能留在公司的话, 请你吃工作餐。”
闻言, 傅修宁没忍住轻笑出声:“帮你这么多次就请我?吃顿工作餐?”
苏遇偏头,强行挤出来一个没心没肺的笑:“吃别的也行,让你挑。”
对上她的视线,傅修宁神色暗了暗, 眼底闪过一丝心疼。
顿了顿,他喉结轻轻滚了滚, 嗓音低沉地喊她的名字:“苏遇。”
苏遇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一下, 平静地颤了颤。
这还是重逢后傅修宁第一次郑重其事,不带任何嘲讽意味喊她的名字。
“嗯?”
苏遇的眼睫轻轻抖了抖, 不自觉地抬头望向他。
对视片刻, 傅修宁注视着她平静开口:“想哭就哭想笑就笑, 在我?面前不用强撑。”
顿了顿,他很轻很慢地补了一句:“就算是过得不好?也没关系。”
闻言, 苏遇刚挤出来的笑瞬间僵在脸上。
她的鼻尖隐约有些发酸,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傅修宁。
上次他也是这样说的。
傅修宁是这几年?里唯一一个会问她过得好?不好?的人,也是唯一一个告诉她就算是过得不好?也没关系的人。
或许是许久没有过这种感受,在这一刻苏遇突然产生了一股很强烈的冲动。
但这股冲动很快就被残存的理智压了下去。
她不允许自己再陷进?去第二次。
沉默几秒,苏遇轻叹了口气破罐子?破摔自嘲道:“别人久别重逢要么是事业有成要么是家庭幸福美满,到了我?这怎么一次比一次狼狈。”
傅修宁的视线缓慢地落在她的侧脸上。
或许是因为刚刚在外面吹了太?久了冷风,刚刚又?哭过,苏遇的鼻尖依旧红红的,眼睫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。
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更?显得孱弱破碎,惹人心疼。
盯了她几秒,傅修宁的喉结轻轻动了动,不自觉地想要抬手摸摸她的头,再像以前一样把人抱进?怀里轻声细语地哄。
可这个念头刚一出现,就被他用力打消了。
他没有身份,也没有立场去做这些。
但他们的关系好?像就只能到这了。
进?一步太?难,退一步又?不甘。
许久以后,傅修宁收回视线缓声开口:“你的事情公司正在调查,很快就会有结果。”
苏遇垂下眼睫,公司的调查结果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,那十万块钱足够把她定在耻辱柱上。
几乎没有可能瞒过公司。
“今天终于我?回了公司一趟。”
苏遇平静地开口:“在楼梯间我?听?到了你和唐总的谈话。”
闻言,傅修宁怔了怔。
随后反应过来轻描淡写地说:“听?到了也无?妨,我?只是按章程办事,曲同舟那边我?会继续调查。”
苏遇垂着视线,缓慢开口道:“你愿意帮我?我?很感激,但如果因为我?的事对你有什么影响,那对我?来说就是负担了。”
她不想欠傅修宁人情,一点也不想。
傅修宁轻哂:“对我?能有什么影响。”
他自顾自继续说道:“你也不用觉得欠了我?什么,你也知道我?这人最见不得你受委屈。”
苏遇的心脏猛的颤了颤。
“行了。”
傅修宁收回视线:“时间不早了,我?送你回去。”
苏遇:“现在还不行。”
傅修宁偏头:“怎么?”
苏遇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:“我?烤串还没拿。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