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上童凯文那似笑非笑的目光,张诚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,自然,他隐去了自己重伤陈小漠等人的细节。
童凯文听罢,眉头微蹙,沉吟片刻:“那么,你找我,是想?”
“很简单,请童检察员帮忙联系督察。”张诚脸上笑容敛去,目光灼灼,“您清楚,我一个老百姓去举报,督察那边多半拖延。真等到明天,我那些员工不死也得残,所谓的‘口供’,怕是早就天衣无缝了。”
“只要童检察员肯援手,日后您组建律师事务所,我出钱出力,绝无二话。”
张诚目光坚定。
童凯文略作思忖:“好,我可以帮你。不为别的,能少一桩冤案,便是一桩。”
他拿起书桌上的电话,拨了一串号码。
不多时,童凯文放下电话,对张诚一点头:“事情我已安排妥当,你可在附近寻个公用电话亭,一个小时后,我会打过去告知你进展。”
解放街派出所,二楼所长办公室。
赵大明一身警服,面带怒容,盯着办公桌后的胡兵阳:“老胡,你们解放街手伸得够长啊!跑到我南街抓人,招呼都不打一个?”
胡兵阳,解放街派出所所长,此刻一脸苦相:“老赵,我这所长的处境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抓人的事,我也是刚听说。公安那边打电话来问,我一问三不知,这脸丢大了!”
他虽是所长,实权却远不如钟特,谁让钟特那位准岳丈是许书记。
“我刚从医院过来,小太阳录像厅那些伤者都说,行凶的只有一人。你们倒好,一下抓了七个,这不是胡闹吗!”赵大明拍了下桌子。
“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?”胡兵阳摊开手,“钟特要抓人,别说七个,就是七十个,他也能编出七十个理由。老赵,我知道10.12那案子你跟张诚走得近……”
他顿了顿,声音压低几分,“我劝你一句,这事儿,别趟浑水。陈小漠是钟特的义弟,脚筋被挑,双眼被废,这仇钟特非报不可。你夹在中间,只会惹一身骚。”
话音刚落,办公室门被推开。
胡兵阳和赵大明同时望向来人,正是钟特。
钟特仿佛没看见赵大明,径直走到胡兵阳面前:“胡所,嫌疑人已经招了,幕后主使是【阳诚】录像厅老板张诚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?”
“全城通缉张诚!”钟特语气冰冷。
“钟副所,这不合规矩吧?”赵大明忍不住插话,“通缉令是市局才有权签发。”
“规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!张诚现在失踪,必须尽快抓住!手续,我明天去公安局补!”钟特毫不退让。
胡兵阳看着赵大明被怼得哑口无言,无奈耸肩,对钟特点头:“行,就按你的意思办。”
“是,胡所!”
赵大明脸色铁青,目送钟特大步离开,转向胡兵阳:“老胡,你这是彻底被他架空了!”
“什么架空不架空的,都是为人民服务……”胡兵阳嘴上打哈哈。
“不行!”赵大明摇头,“我要提审张剑豪他们!”
“老赵,你别乱来!这是我们所的案子,你没资格插手!”胡兵阳有些急。
“人是在我南街抓的,我凭什么不能过问?”
“你这是胡搅蛮缠!”
“老胡,帮个忙。”
胡兵阳看着赵大明恳切的眼神,有心无力:“老赵,这忙,我真帮不了。”
“废物!”赵大明一脚踹在胡兵阳的办公桌腿上,“你这所长当得真憋屈!”
胡兵阳不为所动,心里嘀咕,激将法对他这老油条没用。
就在这时,一名民警慌张跑进办公室:“所长,公安局的督察来了!”
“什么?”胡兵阳脸色一变,猛地起身冲出办公室。
派出所一楼大厅。
两位身穿督察制服的中年人,正与钟特对峙,神情严肃。
“钟副所长,我们接到举报,称贵所滥用私刑,逼取口供。现在,我们要调取所有口供,并单独询问被捕嫌疑人。”其中一位督察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钟特脸色铁青,没想到这节骨眼督察会从天而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