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瓷碗碎裂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白鸽。
沈清蹲下身拾起碎片,指腹被瓷片划出道细痕。
萧煜伸手握住她指尖,目光掠过信纸上“王叔勾结北戎”
几字,袖中藏着的袖弩机括微微发烫。
那是当年在北疆战场缴获的物件,此刻却似要灼穿皮肉。
“五年前贺春登基时,王叔曾在太庙立下毒誓。”
瑞莲攥紧腰间荷包,里面装着与哥哥通信的密语本。
“他书房第三格暗格里,还收着王叔送的鎏金笔架。”
陆昭替沈清包扎手指,药箱里的云南白药散发出苦香。
“西凉王庭的青铜镜可照见人心,或许该先派小月光去探探虚实。”
他话音未落,肩头突然一沉。
金色小狐狸已叼着信笺跳上窗台,尾巴扫过案头《千金方》,书页间飘落几片晒干的蓝花瓣。
萧煜接过信笺对着烛火,纸背隐约浮现出蛛网般的纹路。
“这是西凉特有的雪蚕纸,只有王室文书才用。贺春用‘恳请’二字,说明王庭兵力已被王叔掌控。”
他推开窗,夜风中传来鬼哭岭方向的狼嚎,与五年前左相之乱时的呜咽竟有几分相似。
沈清解开衣领,取出贴身佩戴的蛇符。
铜符边缘已被摩挲得温润,当年钉入石壁的划痕依旧清晰。
瑞莲突然指着窗外:“快看!”
只见小狐狸蹲在院中的老梅树上,爪子正拨弄着一枝新开的蓝花。
花瓣上凝结的露珠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,恍若当年雪狐崖上的爆炸瞬间。
第二章星夜整备子时三刻,医馆后院的马厩里,萧煜正在给黑马“踏雪”钉掌。
沈清抱着木箱进来,箱中装着改良后的蓝花解毒丸,每颗药丸都用蜡丸密封,能抵御西凉的风沙。
瑞莲举着烛台照亮,火光映得她发间银饰泛起暖光。
那是贺春登基时送的礼物,用西凉特产的月光石磨制而成。
“陆昭已去联系雪狐卫旧部。”
萧煜用布巾擦去汗渍,露出小臂上未愈的箭伤,“当年随我征战北疆的三百轻骑,如今散落在西凉各地牧马。”
他忽然伸手按住沈清手背,“此次前去,你可能要面对当年暗影行省的旧部。”
沈清打开另一只木箱,里面整齐码放着二十支袖弩,弩机上刻着雪狐图腾。
“左相之乱后,我曾在医馆救治过三名暗影死士。”
“他们临终前说,真正的暗影遗民早已厌倦杀戮。”
她指尖抚过弩身,忽然想起贺春幼时总爱偷拿萧煜的袖弩当玩具。
被训斥时便躲到她身后,用软糯的声音喊“阿娘救我”。
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小狐狸叼着个油皮纸包跳进来。
沈清打开一看,里面是半块蓝花饼,饼皮上用糖霜画着匹奔腾的骏马——正是贺春儿时的笔迹。
瑞莲眼眶泛红:“王伯家的糖坊今晨刚做的,他说要给哥哥捎去。”
寅时初刻,三匹战马停在医馆门前。
沈清将装有调令的锦囊系在小狐狸项圈上,它甩了甩尾巴,金色身影消失在晨雾中。
萧煜检查着马鞍上的水囊,里面装的是用蓝花露调制的提神水,能让战马在荒漠中坚持三日不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