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周玄通抢先一步......"孙二瘸子跪在地上,颤抖着抚摸那些痕迹,"我孙家的守棺人......全完了......"
夜幕降临后,死亡谷的气温骤降。三人在背风处生了堆火,轮流守夜。陈青山值第一班时,火堆对面突然出现个模糊的身影——是个穿藏袍的老者,右手完全玉化,正对他做着"镇山印"的手势。
"扎西喇嘛......?"陈青山轻声呼唤。
身影不答,只是指向谷内最黑暗的深处。陈青山顺着方向望去,隐约看到七点青光排列成北斗形状。最亮的那点青光下,似乎立着个人影。
守夜结束后,陈青山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同伴。孙二瘸子对照羊皮卷:"是主棺的位置......周玄通在那里等我们......"
第二天清晨,谷内起了浓雾。三人沿着扎西喇嘛指引的方向前进,雾中不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。那日苏突然停下脚步:"前面有东西......"
雾中渐渐显出一座石砌祭坛的轮廓。坛上摆着口青铜棺,棺盖大开,旁边跪着个穿中山装的身影——正是周玄通!听到脚步声,他缓缓转身,露出张布满铜锈的脸。
"陈家的孩子......"他声音嘶哑,"我等你很久了......"
陈青山刚要上前,那日苏突然拽住他:"不对......你看他的手......"
周玄通的右手小指缺了一截,断口处闪着青铜光泽——与火车上那个乘务员、敦煌祠堂的缺指人一模一样!
"你不是周玄通......"陈青山拔出短剑,"你是铜傀!"
"周玄通"突然大笑,脸上的铜锈簌簌剥落,露出底下青铜质地的颅骨:"聪明......但太晚了......"
他猛地掀开中山装,胸口赫然嵌着七枚山髓晶,每枚晶石里都封着滴暗红色的血——正是六滴镇山血!第七枚晶石空着,正对陈青山的位置。
"只差最后一滴......"铜傀的声音变成了金属摩擦,"你祖父的......亲孙血......"
祭坛突然震动起来。七点青光从谷内各处升起,在空中交织成锁链形状。青铜棺内传出"咚咚"的撞击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棺而出。
"它在召唤蛟魂......"孙二瘸子撒出一把铜钱,"必须阻止......"
铜傀一挥手,十二具青铜人俑从雾中走出——正是多吉工厂里那些!它们动作整齐地围住祭坛,胸口全部裂开,露出里面蠕动的铜线虫。
那日苏突然冲向祭坛:"我去取山髓晶!"
铜傀冷笑,袖中射出一条锁链缠住她的脚踝。就在锁链即将刺入皮肤的刹那,陈青山的短剑脱手飞出,精准斩断锁链。剑身插入祭坛石板,暗红脉络如树根般蔓延开来。
"镇山剑......认主了......"铜傀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,"不可能......除非......"
陈青山胸前的"陈"字烙印突然大放光明。他恍惚看见祖父站在青铜门前,将短剑刺入自己心口......画面一闪,又变成父亲临终时蘸血画符的场景......
"我明白了......"他握住剑柄,"这把剑是用历代镇山人的心头血淬炼的!"
铜傀暴怒,七枚山髓晶同时亮起刺目青光。更多的青铜人俑从雾中涌出,潮水般扑向三人。危急关头,谷内突然响起悠长的法号声——
扎西喇嘛的残魂立于高处,玉化的右手直指苍穹。十二具穿着各色服饰的干尸破土而出,与青铜人俑厮杀在一起。
"守棺人英灵......"孙二瘸子热泪盈眶,"他们来助阵了......"
陈青山趁机冲向祭坛。铜傀胸口空着的山髓晶突然产生巨大吸力,要将他体内的镇山血硬生生抽出!剧痛中,他看见那日苏也被无形的力量拽向青铜棺,棺中伸出只覆满鳞片的爪子......
千钧一发之际,陈青山将短剑狠狠刺入自己胸口!鲜血顺着剑身流淌,却没有滴落,而是被剑完全吸收。剑柄上的"镇山"二字亮如烙铁,整把剑突然暴长三尺,化作一柄通体暗红的长剑!
"斩!"
剑光如血月横空。铜傀胸口的七枚山髓晶同时炸裂,六滴镇山血凌空飞起,被长剑尽数吸收。铜傀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,身体寸寸龟裂,露出底下无数纠缠的铜线虫。
青铜棺内的爪子猛地缩回。七条锁链从谷内各处飞来,将棺椁层层缠绕。扎西喇嘛的残魂对陈青山最后一笑,化作青烟消散。
当一切恢复平静,祭坛上只剩那把暗红色的长剑,和七枚失去光泽的山髓晶空壳。陈青山单膝跪地,胸前的"陈"字烙印已经消失——转移到了剑柄之上。
"结束了......?"那日苏扶起他。
孙二瘸子摇头,指向羊皮卷上最后一个未探索的红点:"还有主棺......真正的决战在那里......"
远处,死亡谷最深处传来沉闷的震动,像是有什么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