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双版纳的晨雾带着橡胶林特有的苦香。
陈青山站在勐混村的竹楼前,手中的银质小象被露水打湿,在朝阳下泛着柔和的光。岩温的母亲——一位头发花白的傣族老妪,正用颤抖的手指摩挲着小象的眼睛。
"锁魂蛊......"她干瘪的嘴唇哆嗦着,"我儿把魂魄封在山髓晶里了。"
竹楼里飘出草药的苦涩气息。那日苏躺在里屋的竹榻上,翡翠左眼覆着浸过药汁的纱布。自怒江一战后,她的左眼就再未睁开过,只有偶尔闪动的微光证明星图仍在运转。
老妪突然掰开银象底座,取出一粒青金色的种子:"这是阿吒力教的"引魂菩提",能带你们找到镇龙鼎的另一半。"
种子落在陈青山掌心,竟像活物般微微跳动。恍惚间,他看见种子内部有光影流动——是条蜿蜒的江流,江畔有一座白塔,塔下埋着一个青铜匣子。
"澜沧江......"孙二瘸子凑过来看,"景洪上游的曼飞龙塔!"
正午的烈日烤得橡胶林蒸腾起氤氲水汽。三人告别老妪,沿着乡间的土路向景洪方向行进。陈青山不时回头,总感觉林间有一双眼睛在窥视他们。
"有人跟踪。"那日苏突然低语。她的右手指尖渗出玉髓,在空气中画出个简易符咒,"不是活人。"
孙二瘸子从布袋里摸出一把铜豆,悄悄撒在身后。铜豆落地即隐入土中,形成个简易的预警阵。没过多久,路边的灌木丛突然"沙沙"作响,几片叶子无风自动。
"铜线虫......"陈青山握紧青铜短剑,"周玄通死后,它们还在活动。"
转过了一道山梁,前方突然出现一个茶摊。竹棚下坐着个穿黑衣的老者,正用铜壶煮茶。见到三人,他咧嘴一笑,露出满口的黄牙:"远道而来的客人,喝杯普洱茶解解乏吧。"
陈青山的瞳孔骤缩——老者手腕上戴着的,正是岩温的白象铃!
"茶就不喝了。"孙二瘸子挡在两人的前面,"阁下是哪座山头的?"
老者不答,只是掀开茶壶盖。壶里煮的不是茶叶,而是密密麻麻的铜钱!每个铜钱的中央都有一个针眼大的孔洞,正随着沸水上下翻腾。
"铜钱蛊......"那日苏的右手突然亮起星图,"他在拖延时间!"
老者大笑,脸上的皮肤"簌簌"剥落,露出底下青铜质地的颅骨:"聪明!可惜晚了——"他指向远处升起的烟柱,"曼飞龙塔已经烧起来了!"
陈青山拔剑就刺,老者却"砰"地炸成一团黑雾。铜壶翻倒,沸水中的铜钱蛊如蝗虫般扑来。那日苏右手一挥,星图投射出光幕,将蛊虫尽数焚毁。
三人开始狂奔。两里外的山丘上,曼飞龙塔正被青色的火焰吞噬。奇怪的是,火焰没有温度,反而让周围的草木结出冰霜。
"阴火!"孙二瘸子气喘吁吁地停下,"这火碰不得,沾上就中铜毒!"
陈青山胸口的"陈"字烙印突然发烫。他鬼使神差地举起青铜短剑,剑身上的"镇山"二字亮起红光。光芒所过之处,青色火焰如遇天敌般退散,露出塔基处一个新鲜的盗洞。
盗洞边缘的泥土泛着诡异的青铜色,像是被某种强酸腐蚀过。洞内传来"叮叮"的敲击声,像是有人在用金属工具挖掘。
"下去?"孙二瘸子犹豫道。
那日苏的右手突然按在陈青山背上:"有人先来了。"
此时洞中传来了一声闷响,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。片刻后,一个穿冲锋衣的年轻人踉跄爬出,怀里还抱着一个青铜匣子——与勐泐大佛寺那个一模一样!
年轻人看到三人,先是一愣,随即露出狂喜:"陈青山?我是北京民俗研究所的小林啊!"他激动地举起青铜匣,"你看我找到了什么!"
陈青山眯起眼。这个自称小林的年轻人虽然满脸尘土,但指甲缝异常干净,右手虎口还有长期持枪磨出的老茧。
"研究所派你来挖文物?"孙二瘸子不动声色地靠近。
"是啊!我们追踪周玄通半年了......"小林突然僵住,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——一截青铜指甲穿透了他的心脏!
盗洞里缓缓爬出一个怪物:上半身是人,下半身却是蛇尾,鳞片泛着青铜光泽。它抽回指甲,舔了舔指尖的血:"多谢带路......"
小林倒地气绝,青铜匣子"咣当"落地。怪物刚要抢夺,那日苏的右手突然射出一道翡翠光芒,正中它的眉心。怪物惨叫后退,人脸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。
"半人半蛇......"孙二瘸子倒吸冷气,"古滇国的铜傀守卫!"
陈青山趁机捡起青铜匣。匣身刻着与之前相同的纹路,只是中央是个"龙"字。匣盖与匣身严丝合缝,同样无法开启。
怪物突然发出刺耳的嘶鸣,蛇尾横扫,将三人逼退。它趁机抓起青铜匣,纵身跃入了盗洞深处。陈青山刚要追击,地面突然剧烈震动——盗洞塌了!
"追不上了......"那日苏按住太阳穴,"但我记住了它的气息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