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少爷的话,”江书屹擦了擦汗,“玉燕在作坊忙着蒸新酒,实在抽不开身。”
魏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害他白留了一碗。
从袖中摸出一块碎银子抛给江书屹:“辛苦你了。回去告诉江玉燕,下回有新酒,记得先给我留几坛。”
江书屹接过银子,乐得见牙不见眼:“一定一定!少爷放心!”
回程路上,江书屹哼着小曲,时不时摸一摸怀里的银子。
这可比玉燕给的十文钱多多了!他美滋滋地盘算着:待会儿先去割斤肉,再打壶好酒,今晚可得好好犒劳犒劳自己……
江玉燕忙了一天,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,发现今天家里安静得很。
她一眼就看见堂屋的油灯亮着,隐约传来熟悉的旱烟味儿。
“爷回来了?”她心中暗道。
果然,进屋江老爷子正盘腿坐在炕沿上抽旱烟。
江玉燕刚跨过门槛,就被屋里凝重的气氛压得呼吸一滞。
一家子人神色各异。
周氏脸上没有好脸色。
大伯母李氏歪坐在条凳上,眼睛肿得像桃子,衣襟前湿了一大片。
江玉珠正趴在她怀里抽噎,瘦小的肩膀一耸一耸的。
娘张氏倚着门框,一脸幸灾乐祸。
她身后的江恒礼眼珠子滴溜溜乱转,一会儿瞅瞅老爷子,一会儿瞄瞄门外。
角落里,三叔江恒智闷头蹲着,白氏搂着两个丫头站在他身后。
江玉芙紧紧攥着妹妹的手。
屋里静得可怕,只有烟袋锅偶尔发出“吧嗒”声。
江玉燕的目光扫过众人,最后落在那张空荡荡的椅子上。
大伯常坐的位置,如今只剩下一道斜斜的影子。
江玉燕心头一紧,轻手轻脚地放下背篓。
屋里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“爷……”她刚开口,就被老爷子抬手制止。
“燕丫头回来了。”老爷子吐出一口烟,声音沙哑,“先坐下吧。”
江玉燕依言坐下。
“你大伯被衙役给带走了。”
李氏眼泪又开始往外冒:“当家的要是出了事,我们娘儿仨可怎么活啊!”
江玉珠抽抽搭搭地往李氏怀里钻。
张氏撇了撇嘴,阴阳怪气道:“大嫂,现在哭有什么用?当初买考题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?”
一拿就是五两银子,好大的胃口。
“你!”李氏猛地抬头,眼睛里的怒火混着泪水,“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插嘴!”
老爷子重重地磕了磕烟袋锅:“都给我闭嘴!”
他转头看向江玉燕,声音缓和了些:“燕丫头,你明天给我去趟县里?”
屋里顿时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江玉燕身上。
江玉燕心头一跳,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