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风瞳孔骤缩。那铜筒正是驿卒专用的密折匣,匣口火漆印却变成了兵部侍郎的私章。林清芷突然掠至身侧,将半片烧焦的鸦青信纸按在他掌心:"火场里捡的,用的是宫中内造的松烟墨。"
纸片残存着半句密文:"……腊月廿三,趁祭灶撤关防……"凌风猛然抬头望向东南方向。暮色中,本该由宣府军驻守的杀虎口隘道,竟隐约飘着鞑靼的苍狼旗!
"杨总兵,取我的蟒服来。"凌风突然解下绣春刀,"传令全军换装,打蓟州镇守备军的旗号。"他抓起把城墙灰烬抹在脸上,转头对林清芷道,"半个时辰后,劳烦姑娘在敌营东北角放三支绿色火箭。"
子时,脱脱不花的主帐突然爆出怒吼。他看着案头战报,蓟州军的玄甲骑兵竟出现在百里外的居庸关。"不可能!蓟州军明明……"话音戛然而止,帐外传来熟悉的汉话喝令:"兵部急令!蓟州镇驰援大同,遇敌皆斩!"
鞑靼骑兵慌乱迎战,却见"蓟州军"阵中突然亮出二十面铜镜。月光经镜面折射,竟将雪地照得亮如白昼——暴露在强光下的鞑靼战马受惊狂窜,将自家步兵撞得人仰马翻。脱脱不花正要下令放箭,东北角突然升起三道绿焰,紧接着震天巨响从地底传来。
"去年修缮关墙时,我在冻土层埋了三百个火药瓮。"凌风的声音穿透战场,他单骑立于山坡,身后是从火场残骸里扒出来的虎蹲炮,"杨总兵,是时候让鞑子尝尝自己的硫磺了!"
炮火映红雪夜时,一队轻骑悄然逼近脱脱不花后营。林清芷白绫卷住粮车立柱,借力腾空翻入堆满密信的木箱间。指尖掠过信笺上熟悉的笔迹,她忽然轻笑出声:"好个兵部侍郎,竟用《洪武正韵》的声律做密码——可惜你第七卷的暗码,三年前就被凌大人破译了。"
五更时分,溃散的鞑靼骑兵在戈壁滩上踩到“粮草”,炸开的却不是火药,而是混着巴豆的石灰粉。凌风拎着脱脱不花的金盔踏入关城时,晨曦正照见谯楼檐角新挂的苍鹰尸骸——那鹰爪上系着的银管里,塞着半张盖有光禄寺印的军粮调令。
"八百里加急!"驿卒的马蹄踏碎晨霜,"宣府守将王朴通敌,已被锦衣卫锁拿!"
林清芷将密信浸入雪水,隐现的朱砂批红刺痛双目:"原来真正的烽火,从来不在边关。"她望向京师方向,那里正升起祭天的青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