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滑就对了。” 少女笑着举起编到一半的蝈蝈笼,竹篾在她指间划出欢快的弧线,笼身上还缠着几丝紫藤,“当年爷爷骂我编的篾路像蛇爬,现在倒成了灭生纹的催命符!”
萧战天的声音突然从锻纹砖中传来,眉心的初代火种映出归墟眼的异象:灭生炉内,裂渊子正将最后一块 “竹香精魄” 注入炉心,贝贝的鳞片碎屑与初代锻纹炉残片剧烈共振,核心凹槽处的灭生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。更诡异的是,炉壁上竟浮现出《灭生竹谱》的完美纹路,却在 “篾有七韵” 处卡壳 —— 灭生纹可以模仿竹编的每道工序,却永远学不会匠人在竹篾间藏入的牵挂。
“他要炼‘完美竹器灭生胄’!” 萧战天的声音急促,“裂渊子想用凡人的竹编精魄,让灭生炉能‘承载’人间烟火 ——”
话未说完,竹编坊外突然涌来数百具锈色傀儡,他们手持篾刀、竹针,甚至用竹篾编织的竹鞭,动作僵硬地模仿着陆阿陆的锻砖招式。胡咧咧看着某位傀儡举着竹针摆出千丝的丝线姿势,竹针上还挂着半块桂花糖,突然笑出眼泪:“老裂怕是没见过竹匠编斗笠,这竹针戳人,比瞬光符还带竹香!”
千丝的锻纹丝线如灵蛇般游走,却轻轻绕住傀儡们握兵器的手腕:“莫要硬拼。” 她指尖在丝线上轻点,傀儡们眉心的锈色茧卵中,渐渐浮现出匠人竹窑前守望的身影、少女编竹筛时的期待、以及孩童用竹篾打水漂的欢笑 —— 这些灭生纹无法解析的情感,正让傀儡们的动作越来越慢,最终如散架的竹器般倒地,兵器上的桂花印记却在青砖上拼出 “竹暖” 二字。
“怀中小弟,将这些‘不完美’收进符纸。” 千丝望向窗外的竹林,新竹在风中发出沙沙声,“凡人的锻纹,从不在典籍里,而在这一篾一篮的温暖里,在竹窑的烟火中,在每道歪斜的篾路间。”
当徐怀中的符纸亮起篾刀的咔嚓、竹篾的沙沙、甚至匠人的轻笑,灭生傀儡们眉心的茧卵纷纷崩解,化作竹屑与桂花糖碎,融入竹编坊的青砖。唐小糖的烤炉适时喷出桂花糖面包的香气,炉壁焦痕自动拼成 “篾中生暖” 的锻纹,在落满竹屑的地面亮起,与竹篾补丁的微光交相辉映。
归程的雷耀流中,贝贝突然发出低吟,龙鳞间的焦痕大片剥落,露出底下流淌着金红色的龙血印记。它望向归墟眼方向,龙瞳倒映着灭生炉核心的凹槽 —— 那是与它龙纹完美契合的形状,凹槽深处,隐约可见初代铁头娃刻在炉芯的《锻纹杂记》残页:“篾有七韵,一曰坚韧,二曰温柔,三曰……” 残页上的字迹被竹香熏染,却在贝贝的龙血触碰时,显露出 “不完美” 三个大字,每个字都带着竹篾的清冽感,仿佛是用篾刀在竹膜上刻下的誓言。
徐怀中的瞬光符 “啪” 地崩裂,碎片在空中拼成初代锻纹炉的全貌,炉心凹槽处,贝贝的龙血印记正与残页上的竹香产生共鸣。而在灭生炉深处,裂渊子握着最后一块精魄的手突然颤抖 —— 炉壁上,由完美灭生纹组成的《灭生竹胄》,正被匠人的坚韧、少女的期待、桂花的甜香撕出裂痕,每道裂痕中都溢出极庭弟子与凡人共有的、带着温度的锻纹微光,那是灭生纹永远无法割裂的人间温暖。
雾中的竹编坊,《紫竹调》再次响起,老匠人的咳嗽混着胡咧咧跑调的《桂花篾》,在竹架间回荡。唐小糖的烤炉旁,陆阿陆正将修补竹篾的桂花糖渣锻进新砖,砖面中央,贝贝偷舔竹篾糖霜的憨态被永久定格,龙爪下还压着半块桂花糖。没有人注意到,贝贝鳞片间的龙血印记,正与竹编坊梁柱上的《龙族竹谱》产生共振 —— 那是千年前龙族与竹匠共撰的锻纹古籍,记载着 “锻纹至柔,生于竹香” 的古老箴言,而古籍的最后一页,赫然画着初代铁头娃与龙族共编竹篮的场景,铁头娃手中的桂花糖与龙族爪间的竹篾,在画中永远定格成最不完美却最温暖的锻纹,仿佛在诉说:真正的力量,从来都藏在生活的细篾里,藏在那些带着竹香与甜意的日常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