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天龙郡王府。
苏瑶捏着帕子擦去轿帘上的泥点,鎏金匾额在暮色中泛着冷光。才跨进二门,管家便佝偻着腰迎上来:“三小姐,青云山青风寨的周寨主已在花厅候了两个时辰。”她眉梢微挑,指尖摩挲着翡翠镯子——这寨子向来只劫官粮不碰百姓,此刻突然登门,怕是有事蹊跷。
花厅里茶香混着浓重的汗味,络腮胡的周猛见她进来,慌忙起身时带翻了茶盏。“苏小姐恕罪!”他粗糙的手掌在桌沿抹了几把,“实不相瞒,今日下山是为了件怪事……”烛火突然晃了晃,他压低声音,眼里闪过惊惶,“青云寨西头的猎户家,前儿个生了个怪胎。”
那孩子出生时哭声震天,浑身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紫,更离奇的是,他双眼紧闭,却仿佛能洞察人心,一靠近就让人心生寒意。寨里的老人们都说,这是不祥之兆,恐会引来灾祸。我们本想悄悄处理了,可那猎户夫妇死活不肯,说是自己的孩子,无论怎样都要养着。这不,寨子里人心惶惶,我也是实在没办法,才想着来求苏小姐指条明路啊。”周猛说完,额头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。
深山茅屋的油灯忽明忽暗,产妇缩在床角发抖,裹着红布的襁褓放在土炕上。苏瑶捏着袖口凑近,猛地倒吸冷气——那婴儿分明是女胎,却长着剑眉方颌,眼尾斜挑处竟有颗朱砂痣。更骇人的是,小拳头攥着块带血的布条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“任无霸”三个字。
周猛见状,脸色愈发苍白,连退几步撞上了门框。“这……这是何物?”他声音颤抖,几乎不敢直视。
苏瑶眉头紧锁,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她轻轻解开襁褓,仔细检查婴儿的四肢和身体,除了那不合时宜的相貌与布条,竟未发现其他异常。婴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温柔,哭声渐渐停歇,只余下微弱的喘息。
“此事非同小可,”苏瑶沉吟片刻,目光如炬,“任无霸这个名字,你们可曾听过?”
周猛与产妇夫妇面面相觑,皆是一脸茫然。苏瑶心中暗叹,看来这个名字背后,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。她决定先稳住众人,再暗中探查真相。
“此事我自有计较,”苏瑶站起身,语气坚定,“你们暂且不必惊慌,我定会找出缘由,保这寨子平安无事。”
周猛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希望,连忙躬身道谢。产妇夫妇也连连磕头,感激涕零。苏瑶轻叹一声,转身离开了那间充满诡异气氛的茅屋,心中却已翻江倒海,思索着如何解开这突如其来的谜团。
“生下来就会说话?”苏瑶转头看向周猛,后者喉头滚动:“清清楚楚说‘吾乃是你们的敌国成武大元帅帐下副将任无霸,误堕轮回’,还说……”他突然住了嘴,盯着婴儿的眼神像见了鬼。窗外骤起山风,吹得窗纸哗哗作响,婴儿忽然咧开嘴,声音虽奶声奶气,却带着沙场老将的威严:“苏小姐既来,可知成武军埋骨地?”
苏瑶指尖一颤,翡翠镯子磕在炕沿上。她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,反复呢喃“成武军……金疮药配方……”,想起大姐苏璃书房暗格里那叠泛黄的军报,落款处“任无霸”三个字总用红笔圈着——那是二十年前威震江北的铁血悍将,却在一夜之间随敌军成武军 vanish 于青龙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