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空声中,苏瑶接住从天而降的檀木盒。盒中躺着的,正是二十年前消失在甘露寺大火中的兵符。她忽然想起新婚之夜,付战曾在她耳边说"有些责任,总要有人背",此刻看着夫君眼中与记忆重叠的火光,终于明白他为何总在书房临摹《寒江独钓图》——那画里的渔翁,握的不是鱼竿,而是调兵的令旗。
"天道宗守水脉,青风寨炸鼎炉,正义门疏散百姓!"苏瑶抽出腰间软剑,剑身上突然浮现出安王独有的狼首图腾,"苏璃,用破晓号的光能炮轰开甘露寺地宫;高虎,带电磁炮去北门堵截凌霄;壁虎,你带特战队跟着郡王,他......"
"我带了热武重炮营。"付战的通讯突然切入,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冷肃,"当年父亲在甘露寺藏了三千玄甲军,如今该让这些沉睡二十年的老兵,看看他们用命守护的城,有没有变成人间地狱。"
惊雷炸响时,苏瑶看见付兰欣瞳孔骤缩。远处的破庙传来轰鸣,任无涯的身影破土而出,却被萧逸风带着的爆破组炸得粉碎——这个总被嘲笑为"纨绔"的萧家公子,此刻正叼着烟调整炸药参数,身后跟着的是青风寨那些扛着老式火炮的"土匪",炮身上赫然刻着安王亲卫的狼首徽记。
月食如期而至,庆洲城陷入短暂黑暗。苏瑶站在城头,看着七座青铜鼎同时爆开,冰晶在火光中碎成齑粉。付兰欣败退时,她终于看清对方袖口露出的刺青——不是曼陀罗,而是被折断的狼首。
"原来你早就知道......"付兰欣捂着流血的胸口,六指颤抖着指向苏瑶手中的兵符,"当年陷害安王的,根本不是康宁......"
"我知道。"苏瑶望着天际渐白的晨光,想起昨夜在康宁尸体旁发现的玉佩碎片,那是属于她父亲的东西,"但有些真相,要等庆洲的百姓活下来,才有机会说。"
破晓号的光能炮照亮东方时,苏璃突然指着远处惊呼。只见甘露寺废墟中,三千玄甲军踏着晨雾列队,盔甲上的狼首图腾与苏瑶剑上的纹路完美重合。为首的老将单膝跪地,呈上的不是兵器,而是一卷泛黄的密诏——上面盖着的,正是安王印玺。
雨停了,广成子带着道童们在废墟上洒下驱邪符。苏瑶摸着密诏上的朱砂印,忽然明白为何付战总说"寒江不寒"。原来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,烧的不是忠良,而是让真正的火种,在黑暗里潜伏成燎原之势。
"母亲,父亲让我们去甘露寺地宫。"苏璃的机甲投影突然显示异常,"他说那里有样东西,该由您亲自开启。"
地宫石门缓缓开启时,苏瑶听见流水声从深处传来。墙壁上的烛台自动亮起,照亮中央石台上的青铜匣。她屏住呼吸掀开匣盖,却见里面躺着的不是兵书,而是半幅绣着并蒂莲的锦帕,帕角绣着的"阿战"二字,正是她及笄那年亲手所绣。
帕子底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纸,上面是付战的字迹:阿瑶,当你看到这封信时,或许我已随父亲去了。但你要知道,庆洲的江水流过的地方,永远有我们的人。就像这寒江的冰,看起来冷,底下的鱼,从来都活得热闹。
苏瑶握着锦帕轻笑,眼泪却落在纸上。远处传来孩童的哭声,那是正义门弟子救出来的百姓。她抬头望向天际,月食已经结束,朝阳正从寒江尽头升起,把江面的冰照得透亮,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春日,她在甘露寺初见付战时,他眼中倒映的阳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