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抓住他们!"李大人的声音从巷口传来,"竟敢私通北狄余孽,图谋不轨!"
阿史那云趁机掏出狼毒草膏,抹在渔网绳上,狼毒草的辛辣味混着硝烟在空气中炸开。萧承煜借着烟雾拽着她往胡同里跑,忽然想起三皇子石墙上刻的"狼爪破茧",此刻掌心握着的,正是阿史那云塞过来的狼首匕首,刀柄上还带着她的体温。
深夜的鸿胪寺,阿史那琪盯着案头的密信,指尖捏紧了羊皮纸。信是北狄王庭送来的,说阿史那绫已亲率铁骑南下,只等双玉佩在金銮殿亮相,就挥师阴山。她望着窗外阿史那云替萧承煜包扎伤口的剪影,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的王庭——那时她的妹妹也这般倔强,非要带着狼首杯去大周和亲,却死在玉箫之下。
"姑姑,您说太祖皇帝和母妃,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今天?"阿史那云忽然推门进来,鬓角的珊瑚珠少了两颗,"三皇兄刻在冷宫里的字,还有陛下找到的双玉佩,就像一串铃铛,等着狼与龙一起摇响。"
阿史那琪看着侄女腕间的银镯,忽然叹了口气:"当年你母妃临终前,把双玉佩塞进襁褓时说,狼与龙的羁绊,是刻在骨血里的。"她摸出酒壶,倒了两杯马奶酒,"只是这金銮殿的水太深,连三皇子都被囚了二十年..."
"所以我们更要把真相抖落出来。"阿史那云举起狼首杯,杯底的"狼心锁龙鳞"在烛火下泛着光,"明日早朝,陛下会带着双玉佩和太祖残卷面见太后,而我..."她晃了晃袖中的解语散,"会让李大人把二十年前的事,好好说一说。"
是夜,萧承煜站在太极殿的蟠龙柱旁,望着天边将亮的启明星。掌心的双玉佩发烫,仿佛能听见千里之外的狼嚎。他忽然想起阿史那云在茶楼说的话:"狼从不会让同伴独自面对陷阱。"而他,终于敢松开攥了十八年的蟠龙爪牙,试着与草原的风,共舞一曲。
晨钟响过,萧承煜望着阿史那云走进殿门,鬓边新缀的珊瑚珠在晨光里像星星落进草原。他摸了摸袖中的残卷,上面三皇子的字迹还带着冷宫里的潮气:"龙困浅滩时,狼啸惊九天。"此刻殿中檀香缭绕,却盖不住他腰间狼首银铃的清越——那是阿史那云硬塞给他的,说是"狼与龙,总得有一样响在明处"。
右相府的闺房里,苏挽月捏着绣绷的指尖有些发颤。绷面上的蟠龙纹绣到一半,金线却打了个死结——就像她这几日的心思,乱得解不开。窗外传来仆人议论,说今早看见北狄公主的追风踏碎了府前的石狮子,鬃毛上还系着半块褪色的狼首锦缎。
"小姐,太后送来的金钗..."丫鬟捧着玉匣欲言又止。苏挽月望着匣中蟠龙纹金钗,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御花园,萧承煜替她捡起被风吹落的步摇,那时他眼中还有未被太后磨平的星光,不像现在,总带着隔着琉璃窗的冷寂。
她摸出袖中那封被汗水浸湿的密信,是父亲今早塞给她的,上面写着"若皇帝执意抗旨,便将双玉佩之事泄露给御史台"。笔尖在信纸上晕开墨点,她忽然想起方才路过冷宫,看见墙角蹲着只瘸腿的三花猫,颈间系着半块狼首纹布——和北狄公主腰间的银铃纹样一模一样。
"小姐,该去给太后请安了。"丫鬟的话惊醒了她。苏挽月对着铜镜插好金钗,却发现鬓边的珠花歪了。她忽然轻笑,指尖划过绣绷上未完成的蟠龙眼睛——原来金銮殿里的龙,早就被人拔了牙,反倒是那来自北狄的狼,正用尖牙咬开层层迷雾。
路过花园时,一阵风掀起她的裙摆,露出绣着缠枝莲的裙角。苏挽月忽然想起北狄公主在牡丹宴上说的话:"牡丹再美,也抵不过草原的狼毒花能救命。"此刻掌心的汗渍渗进绣绷,竟在蟠龙纹上晕出片狼首的影子——就像这深宫里的每个人,终究逃不过被权力染色的命运。
而她不知道的是,当她踏入太极殿时,萧承煜怀中的双玉佩正贴着三皇子的残锦,而阿史那云袖中的解语散,即将让二十年前的真相,像狼毒草般在金銮殿的砖缝里,开出带血的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