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位说卢方哪去了,真找韩叙去了?
对,的确如此,非但自己来了,还提了不少东西。
卢方来时韩叙正趴在直哼哼,见是他来了,韩叙直接脑袋一扭根本没搭理,懒得跟他废话,做什么表面功夫。
“韩兄,小小诚意不成敬意”
卢方那做人没的说,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挂在脸上,将礼物一放便拱手道:“卢某知韩兄对我有些看法,这次特来解除误会,希望你我二人同心协力,扶保王爷成就大业才是”
“呀,卢尚书呀,哪阵香风把您吹来了?快座快座,老夫浑身疼痛难忍,就不起身相了,您老恕罪恕罪”
韩叙阴阳怪气的话语没有打消卢方的热情,顺着话头搬了把凳子坐下,眼圈有些泛红,叹息道:“韩兄,我卢方年近花甲,家中惨事您也知晓,如今早已无心仕途,所作所为都为报仇尔”
“这次若能破城,杀了陈牧为我一双儿女报仇,卢某余愿足矣,事后将归于沙门,赎我罪孽”
“我卢方不是韩兄的敌人,相反你我是志同道合之人”
“往昔卢某多有不对之处,报仇心切冲撞了韩兄,在此向韩兄赔罪了”
说着话卢方起身一躬到底,恳切道:“还请韩兄海涵,宽恕则个”
“卢尚书不可,折煞小人了”
卢方的话非但把韩叙惊的拱了起来,就是躲在床下的余合都惊诧万分。
余合来到王府,没事就和韩叙拉关系,酒肉银子倾心谈心之下,两人的关系飞速进步。
特别起兵之后随着吉王的摇摆不定,余合特意拉拢一下,俩人几乎可以用交情莫逆来形容。
这次韩叙被揍军棍,余合第一时间便来探望,更是不住的痛骂,言谈之间对吉王不念旧情十分不满。
韩叙本就对这次挨揍极为委屈,听余合的话眼泪都下来了,正想说什么的时候,卢方帐外请见,余合一惊赶紧钻到了床铺下。
结果余合越听越惊讶,越听越新鲜,这卢尚书感情是赔罪来的?
“诶呀,这老东西不是一直看不起原来吉王府的人么?怎么才突然转性了?”
其实不是转性了,卢方也是迫不得已。
从心里讲,别说吉王府这草台班主,就是吉王他都瞧不上!
可惜还是那句话,形势比人强,一招不慎满盘皆输。
儿子脑袋送来的时候,卢方一口血喷出好悬没当场死过去,如今他已毒入骨髓黄泉路近,能活着全靠丹药顶着,为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报仇雪恨。
本来他想着以自己的能力,边缘化这些所谓的谋臣,让吉王对他言听计从还不是毛毛雨?
结果没料到吉王的性情,多疑善变偏偏又毫无决断之力,导致策略频频出错,要按他的策略,二十四门火炮齐发,静乐早已成为一片焦土,何至于眼下的局面。
这两日的战况他看了,如果继续下去,别说能不能报仇,自己这方恐有覆灭之危!
故此卢方才跑过来折节下交,为的就是好言好语稳住韩叙,只求他这些时日别添乱。
只要杀了陈牧报了仇,剩下的一切自有后来人去做。
前礼部尚书的马屁,不是韩叙这个举人功名都没有的落魄秀才能受得了的,卢方只不过又缓言几句,就听的这位是飘飘然然飘飘了。
毕竟那是曾经朝中有数的几个大佬,光这拍马屁人的身份,韩叙这一身骨头就轻了三两,更何况那连先帝都能哄的眉开眼笑的话术了。
乃至于等卢方离开,韩叙都还在美美的回味这感觉,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舒展开了。
“过瘾,过瘾呐”
余合从床铺下面钻出来,抬眼看见他这模样,心里便咯噔一下:要坏,这老东西真能忽悠,韩老头信了。
不行,我得给他掰回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