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着,斯溶才带着朝晕去写自己的名字,一边写一边告诉她:“斯、溶——是这两个字。”
他又拉着她写了一遍“丝绒”:“这个是你刚才说的代表丝织物的丝绒,和我的名字可不一样。”
朝晕狠狠点头,表示自己一定铭记于心。
斯溶满意了,带着她写了好几遍自己的名字,最后看着那两个字,忽然在“溶”上面划了一道:“这是我的象征。”
他的疤痕。
朝晕指尖一颤,眼睫也抖动着,没有说话,却忽然转过头去,用另外一只手去碰他的脸,沿着肌肤一路向上,直到碰到了干花瓣似的那道长疤才停下。
斯溶浑身一个激灵,僵得不敢动,颤颤地垂下眼眸。
“疼不疼?”
这三个字,这一个问题,直接让斯溶溃不成军,他闭上眼睛,摩挲着她的手腕,又轻轻地吻,低声应:“不疼。”
早就不疼了。
现在,在她指下,还泛着暖暖的痒。
【叮!攻略目标好感度+5,目前好感度91。】
自那以后,斯溶好像找到了自己第一个热衷的爱好——学习盲文。
他本身不是一个在学习上很有头脑的人,虽然很有激情,但是免不了受挫,一受挫,他就会不爽。
每当这个时候,斯溶就会把南建功和南子汉绑过来当人肉沙包,把他们打一顿,直到出了气为止。
这俩货呢,也是有苦难言,根本不敢拿他怎么样,毕竟斯溶手里握着他们家挪用公款的证据,哪天不开心了就能随时把他们送进去——
虽然其实哪怕他们啥也没干,斯溶不开心了也能把他们送进去。
相比较之下,李西会惨一些,因为斯溶的手笔,他很难正常生活,找不到工作,到处都是催债的,他不仅要躲斯溶,躲债主,还要躲警察——斯溶报了警,理由是李西偷他的东西。
李西都不知道了,斯溶不是混社会出来的吗?不应该对警察恨之入骨吗??怎么这么喜欢报警??前一阵子,他就听说斯溶还是报警把南建功一家整垮了。
他被刀疤带回去的时候,是因为饿倒在了街道,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。
斯溶知道,他们这种天生的贱命,怎么打都能受的住——却受不住饿。
与其一波又一波地打,他还是喜欢让李西饿着。
李西睁眼时是躺在地上的,脸上先是被甩上了一沓东西,火辣辣的,他努力地睁大眼睛,看清了是什么——
一沓红钞票,红得耀眼,红得刺目。
他登时瞪圆了眼珠子,挣扎着要去拿,刚颤颤巍巍地伸出手,一只锃亮的黑皮鞋就踩上了他的手指,而后重重地碾了碾。
他痛,但是胃部的痉挛更让他生不如死,叫也叫不出来。
斯溶觉得无聊,翘起二郎腿,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上,一只手撑着头,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,淡漠地扬了扬下巴,示意刀疤继续。
刀疤又举起一沓钞票,狠狠地拍上了李西的脸。
一沓又一沓,痛感越来越强烈,脸上疼得麻木,李西绝望地闭上眼睛,没有力气再想其他事情。
昏昏沉沉间,他感觉有人揪上他的衣领,他听见斯溶在他头顶冷冷地嗤笑了一声:“两百下,两百万,你觉得沉不沉?”
斯溶不想听他回答,一伸手,李西又重重地砸在地上。
男人嫌恶地拍了拍手,站起身,扬长而去:“送进局子里去。”
不过,斯溶也不是只喜欢折磨人,他还喜欢做一件事——闭上眼睛,慢慢地摸索这个世界。
或许这个说法并不准确,他只是喜欢做朝晕,而不是喜欢做盲人。
他想要进入她的世界,所以任由自己走进漆黑的笼子里去。
他一开始是从自己家开始的,他以为自己对这栋房子了如指掌了,不会有什么大出错,但是结果恰恰相反。
斯溶被绊倒了一下又一下,摔了一次又一次;以为自己走到了厨房,一睁眼,却是到了门口了。
他自己皮糙肉厚,不觉得疼,但是一想到他的朝晕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,每件看起来无害的物品对她来说都是一把匕首,他就觉得痛到不行。
斯溶不知道她摔过多少次,疼不疼,有多疼,有没有为此泪流,她的肌肤到底留下过多少块淤青,又被她粉饰了多少次。
他能做的就是抱紧朝晕,用哭腔骂这个世界,为什么她这么明亮的人看不到花开。
朝晕只能无奈地笑,抱着他哄:“没关系,你看见了,我就看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