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绎见袁今夏睡得极香,唤了几次,不是翻个身继续睡,就是一动也不动,无奈之下,只得将面巾沾湿了,轻轻盖在了小姑娘脸上。
“谁呀?别捣乱,”袁今夏咕哝了一句,用手去扯面巾,感觉到丝丝凉意,立刻醒了,“扑愣”一下坐起来,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陆绎,有些尴尬,说道,“大人,卑职起晚了。”
大概是睡得极为香甜,醒来后,袁今夏原本白皙的小脸透着粉红,陆绎不敢再多看一眼,忙转了身,说道,“无妨。”
袁今夏手脚麻利的洗漱,收拾好一切,来到桌前,笑嘻嘻地说道,“大人见谅,卑职便不守规矩了,”说罢就要坐下。
“不许坐,”陆绎的声音极为温柔。
袁今夏纳闷地看着陆绎,“为……”只说出一个字,便被陆绎打断了,“你去叫蓝大师过来。”
袁今夏看到陆绎的眼神,便立刻懂了,转身跑出去,片刻后,带了蓝大师进来。
陆绎说道,“蓝大师,一起用早膳吧。”
蓝大师推脱道,“我用过了,你们不必客气。”
“废什么话?让你吃你就吃,也不用多吃,每一样吃一口,快点儿。”
“你们……你们怕这里下毒啊?”
陆绎和袁今夏没承认,但也没否认,两双眼睛齐齐看着蓝大师。
“好,我吃就我吃,”蓝大师拿了筷子,每一样都捡了一小口吃了,说道,“看,没事吧?”
陆绎和袁今夏对视一眼,不再搭理蓝大师,坐下来开始吃饭。
“你们两个过份了吧?抓我来试毒,试完了呢,把我扔在一边,你们倒大快朵颐上了,讲不讲些道理?喂,我跟你们俩说话呢。”蓝大师见两人只顾着低头吃饭,并不理会自己,便又开始唠叨起来,“你说说你们两个,无缘无故冒充什么小夫妻跑到这里来,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,胆子不小,人又贼兮兮的,连吃个饭都要藏这么多心思,你们俩倒是说句话啊?”
蓝大师掐着腰,绕着两人转来转去,“我说二位,昨夜你们让我去请族长来,我请来了,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管,但你们是不是也该履行承诺,把解药给我了?”见两人还是不搭理自己,便弯了腰,一字一字地喊道,“喂,是-不-是-该-把-解-药-给-我-了?”
陆绎夹了一个馒头,一抬手,便塞进了蓝大师嘴里。蓝大师并无防备,那样子极为好笑。袁今夏笑道,“你啰嗦什么?七日呢,你怕什么?”
蓝大师将馒头拽出来,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,“你们……你们欺人太甚。”眼看着两人吃饱喝足头也不回地走了,蓝大师原本就对陆绎有所猜疑,又暗暗琢磨道,“他到底是什么人呢?小丫头管他叫大人,事事看他眼色,对他十分尊敬,可他的年纪看起来也就二十刚出头罢了,怎么看也不像是……算了,他是什么人与我何干?倒是要琢磨一下该如何脱身才是。”
陆绎和袁今夏出了村子,直奔后山。
陆绎倒出一粒紫焱,递给袁今夏,说道,“服下一粒。”
“好!”袁今夏接过来,并没有马上送到嘴里,反而将目光瞟向陆绎手里的小瓶子。
陆绎见状,便晃了晃瓶子,那瓶子里传出药粒碰撞的“当当”声,“放心吧。”
袁今夏这才笑着将紫焱服下了,说道,“大人,卑职有个提议,不知当说不当说?”
陆绎笑道,“我同意与否有关系么?袁捕快不是已经打定主意要说了么?”
“嘿,那卑职可就说了,卑职的意思是,以后若碰上什么危险之事,大人也要顾惜着自己才是。”
陆绎听罢,意味深长地看了小姑娘一眼,没说话。
“卑职说的是真心话,并非是因为答应了岑校尉要保护好大人才这样说的,卑职是真心希望大人能平平安安的。”
陆绎见小姑娘十分坦诚,神情又极认真,便说道,“袁捕快想的,和我想的一样。”
“啊?大人和卑职想的一样?那大人想的是……”
袁今夏话未说完,陆绎突然停下了脚步,说道,“看这里,有脚印。”
袁今夏从怀中摸出水晶圆片,蹲下身子沿着足迹一路仔细查看下去。约摸走出百余步,才站起来说道,“大人,起码有十几人的足印,这些足印很特别。”
“如何特别?”
“这些足印都是长方形或椭圆形,与平素里我们穿的鞋子完全不同,大人您再看,”袁今夏蹲下,指着几处比较清晰的足迹说道,“这些足印底部均光滑平整,只有脚跟或脚掌前部有所不同,有的是脚跟处较深,有的是脚掌前部较深,这与人走路时的姿势和用力方向大有关系,还有,足印边缘并不光滑,略有压痕,压痕的形状却无法看得清楚。”
“这就对了。”
“什么对了?大人想到了什么?”
“东瀛人惯穿的一种鞋子叫草履,用草绳编织而成,鞋底板的形状便如长方形或椭圆形,用草绳固定在脚上,留下的足印痕迹便似你说的这般。”
袁今夏恍然大悟,说道,“卑职也想起来了,以前曾在一些书中看过一些有关东瀛人的记载,好像是这样说的。”
“看来我们所料不差,这山上定是藏了为数不少的倭寇。”
“大人,您为何不怀疑这些足印是那些狂人留下的呢?”
“那些狂人穿的都是村民们平素用的鞋子,足印自然不会相同,再者他们力大无比,走路发出“咚咚咚”的响声,那足印定是十分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