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延年怔住。父亲向来不干涉他的私事,上次这般关切还是他考中进士那年。他望着父亲鬓边新添的银丝,想起上个次陆昭阳为父亲诊脉时,老人眼中藏不住的赞许。
"她这几日在研制新方子..."许延年斟酌着词句,"等忙过这阵..."
许景松伸手替他拂去肩头落花:"延年,为父还不晓得你的心思吗?"老人指尖带着书卷的墨香,"你书房里那些医书,难道真是突然对岐黄之术起了兴趣?"
廊外传来仆役洒扫的声响,惊起几只麻雀。许延年望着食盒上缠绕的丝带,想起陆昭阳昨日为他系香囊时微红的耳尖。他们确实互表过了心意,只是没想到...
"儿子确实..."他罕见地词穷,"心悦她"
"挺好。"许景松拍拍他肩膀,打断了他艰难的坦白,"陆姑娘心性质朴,医术又高明。上月开的安神汤,我连梦都少做了。"老人转身欲走,又回头补充,"记得告诉她,府里厨子会做江南菜式。"
许延年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,晨光为那件灰氅镀上金边。他快步追上前:"父亲,您的药..."
许景松从袖中取出个锦囊:"都按时吃着呢。"囊口露出半截药方,正是陆昭阳清隽的字迹。
厨房方向飘来蒸饼的香气,许延年低头整理食盒。杏酪旁又添了两枚玫瑰酥——这点心糖霜减半,馅料里掺了茯苓粉,最适合晨起食用。他指尖抚过食盒边缘,那里刻着几道浅痕,是陆昭阳上次取食盒时不慎划伤的。
"大人,马备好了。"许义在垂花门外探头。
许延年点头,转向父亲院落。透过半开的窗棂,能看见许景松正将那张药方仔细收进檀木匣中,匣子里还有几包未拆的药材,都用青纸包得齐整。
晨雾渐渐散去,许延年翻身上马。朱雀大街上已有早起的货郎支起摊位,叫卖着新摘的荠菜。他小心护着怀中食盒,觉得风也没那么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