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说兔女侠,药师愿自己也感觉怪怪的。她扔过许多东西,扔小姑娘还真是第一次。
扔了出去后药师愿本来想立刻跟上,但此时后面响起零零散散的脚步声,她转头一看,看见是魔道信使不怀好意地围上来。
觉得兔女侠不在,所以就敢来对付我了?
药师愿又好气又好笑,晋升三转信使之后,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当成软柿子。
“也好。”药师愿旋转着断魂枪,笔直地走向魔道信使们,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冲锋:“我总得拿几个人头……不然都不好意思见妹妹了。”
……
…
跑!
钟季跌跌撞撞跑向山寨,七孔流血,表情惶恐,双手垂在两侧,鲜血从袖口不停流淌,就像两根晃荡的柳条。
幸好他的防御信物是梁国的护心镜,所以才堪堪抵挡住兔女侠的暴雨星落,但紧接着那个怪物居然也跟着过来,逼得他不得不再发动一次血幽影逃跑。
然后钟季便发现一件可怕的事:气血也好,灵力也好,他全都见底了。
血幽影本就是消耗极大的杀招,需要动用秘法、稀世长靴的加速权能、稀世玉佩的洞悉权能,所以他才能在鬼魅般的极速中仍旧能绕过障碍,精准击杀敌人。
他并非不知道这个弱点,但他总能在此之前击杀敌人或者逃离……从未有人能将他逼到如此山穷水尽的地步。
不仅如此,在逃出来之后钟季才发现自己双手已经被反震到肌肉裂伤臂骨断裂,即便是奔跑时的晃动都能让他痛得满头大汗,甚至没法掏出灵玉补充灵力,自然也没法补充护心镜的层数。
“我大兄是血相钟术,你不能杀我!”他一边跑一边大吼道:“你要是杀了我,我大兄肯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,任何跟你有关系的人都得死!”
“那就更得斩草除根了,你要是活着肯定天天撺掇你哥报仇。”兔女侠一边在后面砍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:“对付一个三转信使,总好过对付两个,你说是吧?”
“不会,不会的,我不会报仇的,我知错了,我再也不敢了,日后见到尊驾,我钟季必定退避三舍!我会在大兄面前说你好话,血相门下将会是你的朋友!”钟季连躲都不躲,一门心思拼尽全力朝着山寨逃跑,他此时说的话都是真心话,他真的被兔女侠打怕了……但以后报复也是肯定的,狼舔好伤就会再次变得残忍,野兽总是如此。
“是吗?我不信。”兔女侠笑道,语气里有股猫抓老鼠的戏谑。
当护心镜又碎了一层,钟季终于看到山寨的守门人,大吼道:“我是钟季!有人袭击山寨,快喊我大兄血相,快啊!不对,你们快过来帮我挡住她!”
守门人也是机灵,听到前面的命令还没动,但听到后面的求援两人立刻全都跑进山寨里。钟季心里暗恨,心想着以后要将这两人剥皮抽筋。
“我大兄要来了,你还不逃吗?”山寨已经不远,钟季胆气又回来了,恨声说道:“你该不会以为击败我就能击败我大兄吧?大护法般若也是暴雨信使,但不也只能跟我大兄分庭抗礼!”
“哦。”兔女侠语气平淡:“那大叔你应该要勾引我过去啊,为什么还赶走我?你心虚了。”
一语中的。
虽然钟季相信兄长血相的实力,但后面追着他杀的小姑娘已经令他心胆俱裂,而且她从始至终都没丝毫害怕,手里肯定还有尚未展现的杀手锏。钟季只想活下来,哪怕是报复他也宁愿以后再说。
往日这段山路钟季几乎转瞬就到,毫不费力,但今日却是如此漫长,如此疲惫,他感觉自己近乎是拖着自己的身体爬上来。快要到山寨门口的时候,钟季的护心镜又碎了一层……但他活下来了。
因为他听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声音!
“三弟!”
一声雷霆怒喝从山寨里面爆响,披着朱紫长袍的人影如同鬼魅穿过前庭,远远射出一道腥臭难闻的血箭:“伤我三弟者,死!”
看见这一幕,钟季全身毛骨悚然,仿佛血箭瞄准的是他……但他宁愿血箭瞄着他!他用尽全力试图自己去抵挡血箭,然而他实在是太疲惫,稍稍一动双手就钻心般疼痛,所以他终究没能阻止这道血箭,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从自己身边穿过。
沿着血箭望过去,是小姑娘的笑颜,她嘴角勾出一抹嘲弄的弧度,就像是嘲笑大人愚蠢的小孩。
暴雨时间,发动。
这次钟季再也数不清她到底刺出多少剑,他跌跌撞撞地跑进山寨里,听到她在后面喊道:“我留给大叔你十秒说遗言的时间,不用谢,本女侠就是这么乐于助人!”
“三弟!”血相冲过来抱住他,看见他近乎废掉的双手,神色阴沉宛如怒佛:“别怕,大兄来了,我一定会——”
“大兄,大兄!”钟季涕泗横流,凝噎又急促地哭道:“不要,不要让符儿也跟我们一样,让符儿去军镇,当个,当个普通的——”
啪!
二十多道剑痕同时爆发,护心镜不堪一击,刹那间将钟季刺成了一个破破烂烂的血袋。血液沿着伤口流淌,很快就在地面积成了暗红色的血潭,他生前恶贯满盈自私残忍,死的时候反倒变得无私善良。
血侍郎钟季,死亡。
血相抱着不成人形的弟弟,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地上,仿佛担心惊动他的休息。
兔女侠整个过程里不发一言,就静静看着,等血相看过来她才问道:“符儿是他儿子?”
“是我儿子。”
“那你们兄弟关系还挺好。”
“是啊。”血相说道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