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剑在沈予安体内旋转,每一次搅动都让他的身体更接近镜化。右臂率先结晶,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镜面纹路。接着是左腿,肌肉纤维一根根变成晶莹的镜丝。
就在完全镜化的前一刻,沈予安突然笑了。
"你犯了个错误。"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,"不该让我看到制造过程。"
业镜左眼的碎片突然射出一道血光,击中阎君尸体的左手。那只手顿时枯萎腐烂,露出指骨上缠绕的红线——线的另一端,赫然连着沈如霜的碎镜片!
"傀儡戏法?"崔判官骷髅般的脸露出震惊,"阎君也是......"
沈予安趁机抓住胸口的青铜剑,狠狠往外一拔。剑身离体的瞬间,阎君尸体发出凄厉惨叫,而忘川河底的景象骤然变化——哪有什么水晶棺,只有口普通的青铜棺材,棺中躺着个穿红嫁衣的女子尸体,胸口插着那把"善恶剑"。
"沈如霜......"白七爷的残魂飘到河边,"你连阎君都敢假冒?"
河水突然沸腾,三百具"沈予安"的尸体同时坐起。他们的身体开始融化,变成粘稠的晶浆流向岸边。沈如霜的碎镜片在镜浆中重组,这次变成了年轻女子的模样——红嫁衣,金步摇,嘴角噙着诡异的微笑。
"谁说我在假冒?"她的声音忽男忽女,"我就是阎君的一部分......被剥离的善念。"
这个真相比任何酷刑都残忍。沈予安跪在河边,看着自己镜化的右臂——原来从一开始,他就是善与恶交锋的战场。沈如霜代表阎君的善念,渴望重塑阴阳救赎众生;而镜鬼是恶念化身,想要吞噬现实成为唯一主宰。
"现在明白了?"沈如霜的红嫁衣无风自动,"你我本是一体。"
她伸手轻抚沈予安的脸颊,这个动作与记忆中的祖母完全重合。业镜碎片在触碰下剧烈震颤,每一块都映出不同的未来——有的世界里镜奴吞噬人间,有的世界里阴司崩塌万物湮灭,而最中央的碎片里......
站着怀抱婴孩的沈如霜,正在温柔地哼唱摇篮曲。
青铜剑突然从沈予安手中飞起,悬浮在两人之间。剑身上的"善恶"二字开始融化,重新组合成新的文字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