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非是实习生工资低罢了,那些人想要她工作,但却不想给她钱,明明这些钱是她应得的也是如此。很多事情都艾琳都不能确定,她的脑子几乎被工作折磨得无法有效思考,只能机械式的输入指令作出反应。
但艾琳能确定两个东西,工作时间和工资,一个很多,一个很少。
冷食下肚,可她的胃部并没有得到抚慰,和往常一样的隐隐作痛了起来。但她没空也没钱去医疗舱里躺躺,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片便宜止痛药干咽下去,欺骗下身体,也欺骗下自己。
艾琳现在的嘴里被苦涩填满,冷掉的三明治本就没留下什么值得称道的滋味,现在又被药的味道覆盖。
好苦,她这么想着,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苦的是什么,是药吗?应该是吧。
......
或许今天注定有个不平凡的夜晚,即使拉维利亚没有夜晚这一说,人们也总喜欢加上这一修辞。
想想,不平凡的白天?这听起来就很奇怪。
艾琳不可置信的揉了揉发昏的眼睛,为了确保不是自己看错了,艾琳立刻从一旁的工作台上带好自己特制的护目镜。
但遗憾的是......
冷光显示屏上的波形没有变,在正常的波形间......
诡异的出现了倒置。
......
树生纪5003年6月20日,拉维利亚外环D-12下层管道,身着厚厚黑色工装的管道检修工劳文森正在进行着他日常的工作。
劳文森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下水道工人,他工作的地方在位置上要比下水道更靠近外层,是拉维利亚用于收集外界魔力和防止内部魔力散逸的地方。
“空港的钢铁肠道”
这算是一个比较贴切的称呼,但按照劳文森的理解,这东西更像是一层半透膜。
一般来说在正常情况下,魔力频段这个东西就和电流的电压一样,会让魔力自发的向低频段散逸,然而和电流的情况不同,这种散逸的结果是消失而不是同化,魔力总量反而会减少。
而他所在的下层管道区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而存在的,这些管道的特殊结构可以让它们阻止内部魔力散逸,同时还能逆频段差的收集太空中的散逸魔力。
这些收集来的魔力,是各大环区魔力中控室用以维持恒定魔力频段的部分魔力之一,但并不是最为主要的来源。
......
劳文斯蜷缩在检修舱内,后脑勺几乎抵到生锈的金属顶板。这里的环境比起拉维利亚更像是太空。
每个环区的下层管道区虽然在顶端和环区连接在一起,但整体不随拉维利亚一起自转,就像一层若即若离的荚一样。
这种地方氧气稀薄,为此劳文斯不得不穿上类似于宇航服的工装才能进行检修工作,而由于常年缺乏保养的缘故,他原本的工装已经变得黑漆漆的,上面沾满了机油。
他的呼吸面罩滤网已经泛黄,上面的人舍不得给他配个类似于宇航服的头盔,草草的弄了个凑合能用的面罩就打发他来干活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陈年积灰的铁腥味。
这是他不怎么好用的老伙计了,他这么想道,而后停下脚步,气喘吁吁的坐下。他正值壮年,但架不住这里空气实在稀薄,再加上老板的不当人,靠这个过滤器他只能走两步喘三步。
腕表上的显示的魔力频段计数值比昨天又高了0.3个百分点,这本没什么,魔力频段本身就是一个范围而非确切数值。
但异常的是,这已经是连着三日的稳步增长了,而且现在这数值已经离规定上限很近了。
思来想去,他还是决定上报,即使监控室那群贵族少爷只会喝着咖啡说上一句“仪器误差”后草草了事。
咔嗒。
扳手卡在第七个螺栓上,死活拧不动。劳文斯骂了句脏话,改用锤子敲击管道外壁。
但印象中本该清脆的金属声并没有传来,取而代之的是那变得沉闷声音,让劳文斯像敲在一块腐烂的木头上。
这是只有在年久失修的管道上才能看见的状况,可问题在于,拉维利亚的下层管道是随着折跃门开启而三十年一换的,上一次折跃门开启还是三年前,这些新换的管道怎么可能短短三年就“年久失修”。
除非......
他的心中涌现出愤怒
“妈的那群傻*是咖啡喝多了是吧!?这东西也敢贪?”
劳文斯也算半个家族体制内人员,虽然是最底层的牛马,但有些事情也略知一二,家族里就没有不贪的人,所谓不贪完全是因为贪不到。
可就算在贪也必须要有个底线,他真的感觉到怒不可遏了,下层管道区是整个拉维利亚的魔力生命线,这地方要是出了事整个拉维利亚都得完。
这地方是能含糊的吗?他真想揪着那些个家族少爷们问问。
“唉”
劳文斯叹了口气,这事只能想想,想想怎么补救吧,管道异常的情况让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他决定要先探明一下管道的损坏程度。
他俯身凑近,头盔灯照出管壁内侧的模样,可那并非是他想象中的破损或者锈蚀,而是一层十分诡异暗紫色纹路。
那不是普通的锈蚀,而是一层蛛网状的暗紫色物质,宛如新生的胎儿一般,劳文斯能看见那血管状的纹路正魔力流而微微脉动。
“见鬼......”
他下意识用指尖去蹭,那些物质却像有生命般缩了一下。
“滋——”
头顶的输送管道突然传来电流杂音。劳文斯抬头,看见固定管道的合金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,仿佛有看不见的蛀虫在啃噬金属。
此时他顾不得太多,立刻摸出检测仪,表盘上的数据疯狂跳动,最后干脆“啪”地一声黑屏了。
“调度中心,D-12区有异常腐……”
话没说完,通风系统突然喷出一股带着铁屑的气流。面罩滤网瞬间被糊住,劳文斯在窒息感中扯下面罩,却尝到舌尖泛起诡异的甜腥味。
黑暗中,他听见管道深处传来黏腻的蠕动声。
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。
像腐朽的骨骼在摩擦。
像某种东西……
正在钢铁里产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