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,丁南景府中,好几阵咳嗽声接连响起。
“咳咳咳——”丁南景在床上不断咳嗽,手帕上已经咳出鲜血。
在咳了好一阵子后,丁南景才终于停止了动作,躺在床上歇息。
他已有一阵子没去处理政务,多数都交由毛德辉、文举业、彭子良、庞象等人协同处理。
“相公,您没事吧?”毛氏立刻将丁南景扶了起来,用毛巾擦拭着丁南景额头上的汗水。
从丁南景的表情中,毛氏看出了他病情的痛苦。
这些时间里,丁南景病情越发严重。
毛氏隐约觉得她的儿子上位的机会要来了,在这段时间内便变得极为殷勤。
“咳咳……夫人,我能遇到你……真是此生之幸啊。”丁南景头上继续流汗,而毛氏则依旧细心擦拭着。
丁南景感觉到自己的眼前已经模糊不清,就连张嘴的力气都快没有了。
“夫人……叫人进来,我快不行了……我要宣布后事……”丁南景知道自己的性命犹如风中残烛,即将逝去。
他有两个孩子,在最后一刻他必须再为他们做些什么。
“相公……”毛氏心疼地望向丁南景一眼,随后眼神一变,立刻拿出主母的气势,让外面的人进入房间。
在别人进入房间时,丁南景眼前闪过自己这一生中所经历的无数画面。
从只身前往襄州,再到统合襄州九郡,最后到自己病情恶化即将身亡。
“主公,大公子,毛将军、庞大人均已到场。”丁南景的亲信黄参中喊道,同时拿好纸笔准备做记录。
丁南景此刻意识模糊,但还是想到了剩下的两个人物:“举业和子良呢?”
黄参中瞥了一眼身旁几人,然后才答复起丁南景:“回大人,举业将军还没赶回来,至于彭大人则还在灵乌郡养病。”
“……是吗……”丁南景强打精神,犹如回光返照般起身,招了招手让丁奇聪到他身边。
大公子丁奇聪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和舅舅,在得到他们的允许后,坐在了丁南景的床上。
丁南景握起丁奇聪的手,朝自己的亲儿子交代遗言。
“奇聪……为父可能不行了,这襄州牧的位置……咳咳咳……今后便由你来坐了……”
“你当上襄州牧后,要平衡好各派势力……”
“丁云翼和你我同为皇室后裔,是你的叔叔,你可以仰赖他抵抗夏侯靖……”
“康安虽然和你并非同一个母亲,但也是你的兄弟,你要好好对待他。”
“他治理云梦郡的这段时间干得很好……这孩子才能不错,也时常关心你这位兄长……”
“咳咳咳……咳咳咳!”
丁南景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,力气渐渐消失。
“参中……”丁南景用尽微弱的力量朝黄参中的方向伸出手。
“主公,属下在!”黄参中回应道。
“记下来……我死后……由长子丁奇聪继任我的职务,毛德辉、庞象……文举业、彭子良共同辅佐之,次子丁康安继续担任云梦郡郡守……还要与丁云翼结……”丁南景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几句话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。
他卡在了最后一个字,还没说出来心脏便已停止跳动。
“主公!”
“父亲!”
“相公!”
一时间,哭啼声四起,一代枭雄丁南景的性命走到了尽头。
回顾他这一生,可算是跌宕起伏。
倘若赤顺帝还在,丁南景或许不会割据一方,而是以一个忠臣的身份治理着襄州。
只可惜赤顺帝死了,丁南景迎来了乱世,他只得明哲保身,在三皇并驾的局面中左右逢源,以求保襄州一地平安。
即使到最后,他仍在试图努力挽救襄州即将迎来的乱局,下出了最后一道命令。
只可惜,在这道命令中,只有前面一半的话才能得到落实。
丁南景死后,毛德辉立刻露出獠牙,凑到了黄参中身边,查看他的记录。
“黄大人,你应该知道这上面该怎么写吧?”毛德辉的语气极为冰冷,不怒自威。
“弟弟,你这话可就不对了,黄大人跟随相公多年,怎会不明事理?黄大人,您说是吧?”毛氏在对毛德辉说完后,又望向黄参中。
一旁的庞象则是拿出丁康安调兵试图谋反的“证据”,交给了黄参中:“黄大人,这些是庞某刚搜集到的情报,丁康安似乎不满丁大人的安排,意图谋反。”
黄参中看着眼前的三人,知道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,只得选择站队毛德辉这一边:“下官明白了……我会好好记录丁大人最后的命令。”
三人见黄参中如此识趣,便放弃为难对方。
“啊?庞大人,我弟弟怎么会谋反?”丁奇聪震惊,他和丁康安接触过,关系还不错。
照理来说,丁康安不像是会主动造反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