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逸的意识在黑暗里沉浮,耳畔高瑶的哭腔像一根细针,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在枯竭,仿佛被抽干水分的枯竹,连维持呼吸都成了奢侈。
可当他勉强睁开眼,正看见高瑶的裙摆被青光绞得翻卷,露出脚踝处那道他亲手用灵草敷好的旧疤——那是上个月他们被妖兽追杀时,她为救他撞在石棱上留下的。
“不能让她再受伤。”这个念头像团火,烧得他喉管发痛。
他猛地咬破舌尖,腥甜漫开的刹那,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浮现。
指尖不受控制地划过那些灵植图标,直到停在最下方的“破阵神花”上。
简介里猩红的警告刺得他瞳孔收缩:需本命灵脉为引,成功率不足三成,失败则灵脉尽毁。
“三成......”他望着高瑶被拖得离地的脚尖,她发间那支他亲手雕的竹簪正摇摇欲坠。
三个月前他蹲在竹楼前刻这支簪子,她捧着刚摘的野莓凑过来,说等结丹那天要戴着它。“结丹那天”,他低笑一声,灵力顺着指尖注入泥土,“老子偏要让你戴着它,看遍这大陆的好风景。”
玄色泥土在掌心翻涌,沈逸感觉有根烧红的铁钎正往丹田扎。
系统提示音像炸雷:【检测到强行催熟,灵脉损伤度+15%】他咬碎后槽牙,额角的冷汗滴进泥土里,溅起细小的光泡。
破阵神花的嫩芽刚冒头,困灵阵的青光突然凝成尖刺,“噗”地扎进他左肩。
“逸哥!”高瑶的尖叫混着铁牛的怒吼撞进耳膜。
沈逸眼前发黑,却看见那抹嫩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条。
花瓣是流动的五彩,每展开一片,困灵阵的青光就暗淡一分。
当最后一片花瓣舒展成碗口大小时,他听见“咔嚓”一声——不是灵脉断裂,而是阵法崩碎的脆响。
“瑶瑶!”沈逸踉跄着扑过去,在高瑶摔下来的瞬间接住她。
她额头抵着他颈窝,眼泪浸透他衣襟:“我以为...以为你要像上次在乱葬岗那样...”他摸着她后颈安抚的手顿了顿——乱葬岗那次,他为救她硬接了筑基期修士的一掌,躺了三天三夜。
“铁牛。”他转头看向那边。
铁牛正用玄铁斧劈最后一缕青光,斧刃上沾着血,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阵法的。
见他望过来,铁牛咧嘴一笑,露出被血染红的后槽牙:“逸哥这花真他娘的带劲!
俺这斧子刚才都举不动,现在能劈十座山!“
灵风不知何时站在洞穴深处,光刃重新凝在掌心,正凝视洞壁上的暗纹:“阵眼已破,但这据点的守卫......”他话音未落,地面突然剧烈震动。
沈逸感觉脚下的岩石在龟裂,有腐臭的风从地缝里钻出来,混着铁锈味直往鼻腔里钻。
一道黑影从地缝中拔地而起。
那是个浑身裹着暗鳞的怪物,眼眶里燃着幽绿鬼火,最骇人的是它胸口嵌着半块玉牌——和沈逸怀中发烫的玉佩纹路如出一辙。
“合体期。”灵风的光刃骤亮,“小心,它能操控地脉。”
沈逸把高瑶往铁牛身后推了推,木锄在掌心转了个花。
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:【检测到战斗状态,推荐灵植:暴雷竹(群体眩晕)、火荆棘(限制移动)】他指尖连点,三株暴雷竹同时破土,竹节上的雷纹噼啪作响。
“瑶瑶!”他头也不回地喊,“用你那招‘穿云’!”高瑶抹了把脸上的泪,腰间的青锋剑嗡鸣出鞘。
她足尖一点跃上铁牛肩头,剑指凝聚的灵气如银河倾泻——那是她偷学自仙门典籍的绝技,他曾说这招该配个更俗的名字,比如“瑶瑶刺月亮”。
怪物被暴雷竹炸得踉跄,火荆棘趁机缠住它的鳞片。
铁牛的玄铁斧带着风声劈下,正砍在它喉间暗鳞最薄处。“咔嚓”一声,暗鳞碎裂的瞬间,沈逸看见怪物眼底闪过一丝慌乱——像极了被踩住尾巴的野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