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永贞的反应也是够快,硬生生地止住拔出一半的刀,将前冲的步子收住。
不过已经为时已晚。
刀光骤亮时,张黄只来得及推开白永贞。三支淬毒飞刀擦着白永贞的铁护腕迸出火星,钉入身后木柱的刹那,整座寺院轰然震颤。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,数十具裹着腐布的躯体破土而出,眼窝淌着脓血,喉中发出蛇蜕般的嘶鸣。
是疫人!
白永贞刀瞬间劈开最先扑来的疫人脖颈,头颅滚落时腐液喷溅,那无头身躯竟仍挥爪撕扯。张黄反手射出出三箭,将疫人钉上石墙,却见它筋肉如蚯蚓般蠕动,妄图拖着残躯继续往前冲。
“砍关节!”白永贞暴喝,张黄随即腰间匕首旋出寒芒,一条断腿应声飞起。
“老白,这什么玩意?僵尸?”
白泽早就跳上了屋檐悠哉地关注着下方动静。
“这是疫人,说白了就是被毒药淬炼过的尸体,没有意识的傀儡。一旦接受命令,除非剁成肉酱,不然就算剩下一个头颅也会滚过来咬你一口!”
此时,更多的疫人从地底涌出。这些活尸不知疼痛,一条断臂仍能抓住锦衣卫的胫甲不放。
忽有骨笛尖啸,疫人阵型突变,竟似行军布阵般将众人逼向大殿。张黄踹开半截腐烂身躯,瞥见梁上垂落的猩红经幡——幡尾缀着银铃,每具疫人额间都嵌着同样铃铛。
而在众人抵挡的时候,原本在外侧埋伏的于辰和作为指挥的木心,同时发现了异常。
众人来到庙外,庙门顶上一道符咒突然泛起青光,廊下堆积的落叶无风自旋,凝成一道涡流挡在木门前。门上铜环早已锈成墨绿色,却随着涡流发出蜂鸣般的震颤,仿佛有千百根无形丝线从符咒中迸射而出,将整庙宇捆成茧。
于辰弹出一枚铜钱探路,钱币刚触到台阶便碎成齑粉。
“木老,庙宇四周被人设下阵法。”
木心凝眉发现石阶缝隙里渗出的不是青苔,而是细如发丝的朱砂,此刻正沿着砖缝游走重组,眨眼间绘出一个阵法样式。
他说道:“这是北斗吞邪阵,阵法不难破。”
“那我立刻让督武司内的阵法高手赶过来。”
木心打断道:“不用费那功夫了,对手为了拖延时间,故意将阵纹刻写凌乱,导致即便是布阵者自己来破也要浪费大量时间。看来这帮王八蛋还真是下定决心要将我们的人困死在里面!”
“那该如何?难道只能坐以待毙?”
木心思考片刻,吩咐道:“北斗吞邪阵会在七个方位埋下七颗桃木钉来作为阵基,只要同时破坏七颗桃木钉便能瞬间破阵。立刻派人,挖地三尺也要将东西找出来!”
“得令!”
而在北斗吞邪阵内部,张黄正守在大店门口,奋力阻止疫人入侵,白永贞则一边护着几个受伤的差役,一边挥刀厮杀。
几刀下来,张黄面前横七竖八地倒着不少疫人,个个都是四肢被截,在地上像条毛毛虫似地蠕动,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。
“要完全杀死疫人必须先找到控尸人所在。”
白永贞话音未落,大殿穹顶轰然塌落。
金漆剥落的黑莲座上,披着人皮袈裟手握骨笛的老者抚掌大笑:“哈哈哈!没想到不可一世的督武司,也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!白大人当初伤我混元霹雳门之人,可曾想过会有落在老夫手里的一天!哈哈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