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深吸一口气，调整好表情才走到床边。

"喝点牛奶，医生说你还需要补充营养。"他刻意放柔了声音，将杯子递到林夕手中。

林夕接过杯子，温热传递到冰凉的指尖，却驱散不了心底的寒意。

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："谢谢，你总是这么体贴。"

顾景辰在她身边坐下，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检查报告上——"子宫严重受损，永久性不孕"几个字刺痛了他的眼睛。

他伸手轻轻抚摸着林夕柔顺的长发，动作温柔得像是怕碰碎什么珍贵的东西。

"你放心，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。"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，"现代医学发展这么快，肯定还能再生育的，乖。"

林夕抬头看他，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如今蒙着一层灰暗的雾霭。

她看到顾景辰眼中闪烁的怜悯和心疼，那目光像一把钝刀，缓慢地切割着她的心脏。

"嗯，我相信。"她轻声应道，强迫自己转移话题，"给我看看那个女孩吧？"

顾景辰立刻站起身，动作轻快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。

他走到婴儿床前，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个熟睡的女婴，仿佛捧着世界上最脆弱的珍宝。

"你看，她多像你。"他轻声说着，将婴儿递到林夕面前。

林夕接过孩子，手指微微发抖。

婴儿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，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投下淡淡的阴影。

她睡得那么香甜，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经是某个疯狂实验的一部分。

"好可爱啊..."林夕的声音哽咽了，她低头轻嗅婴儿身上淡淡的奶香，"要是我还能..."

话没说完，眼泪就无声地滑落。

她急忙别过脸去，不想让泪水滴在孩子脸上。

顾景辰见状，立即坐到她身边，一手环住她的肩膀，一手接过孩子放回婴儿床。

他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："老爷子很担心我们，把这个孩子抱去给他，肯定没那么多心思来管我们了。"

林夕擦了擦眼泪，强迫自己露出笑容："对啊，老爷子一直都在担心我们，但也没有打扰我们，我们是时候让他开心开心了，但是你说爷爷要是知道我不能生育了……。"

“傻瓜，我要的是你，又不是孩子”

顾景辰故作生气说着

她笑着的脸比哭着的时候还要难看。

嘴角勉强上扬，眼睛却依然湿润红肿。

顾景辰看着这样的她，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，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
他伸手抚上林夕的脸颊，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："别勉强自己。在我面前，你永远不需要伪装。"

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某个闸门，林夕终于崩溃地扑进他怀里，压抑许久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。

她抓着他的衣襟，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："对不起...对不起...我明明应该感恩的...我们有了这么可爱的女儿...可是...可是..."

顾景辰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体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："没关系，哭出来吧。你有权利悲伤，有权利不甘心。这不是你的错。"

窗外的夕阳渐渐西沉，房间里的光线暗了下来。

婴儿在睡梦中发出轻微的哼声，又沉沉睡去。

顾景辰就这样抱着林夕，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衬衫，直到她的啜泣渐渐平息。

"我们明天就回去看老爷子吧。"林夕终于抬起头，声音还有些沙哑，但眼神已经平静了许多，"让他见见他的小孙女。"

顾景辰点点头，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："好，都听你的。"

夜幕降临，他轻轻拍着林夕的背，看着她终于陷入安稳的睡眠。

婴儿床里的小家伙也睡得香甜。

顾景辰站在两个他最爱的人之间，心中百感交集——有悲伤，有遗憾，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