杯中日月短,舌底江湖深。
一盏穿肠过,万劫附骨生。
酒旗招摇引客来
汴河畔的“醉仙楼”,檐角铜铃叮当,幌子上泼墨写就“玉液琼浆”四字。
跑堂的麻五肩搭汗巾,手提锡壶穿梭于方桌间,眼风一扫便知谁是雏儿。临窗坐着个青衫书生,正对着账本皱眉——麻五瞧他指尖墨渍未干,腰间荷包却鼓胀,心中暗笑:“今日合该钓条酸儒鱼。”
“客官独饮无趣,小店新到‘洞庭春’。”麻五将酒盏“哐”地一放,琥珀酒液在杯中晃出涟漪,“这酒有个讲究,头三盏敬天、敬地、敬贵人。”书生抬头欲拒,麻五已连斟三杯:“不饮这三盏,怕是要冲撞了文昌星。”
温言软语织罗网
第一盏“敬天”刚下肚,麻五忽然压低嗓音:“听闻今秋闱场要加试诗赋?”见书生瞳孔微缩,他趁机满上第二盏:“上月有位举子在此饮了‘连中三元’,放榜时果然高中!”后厨适时飘来油爆葱香,混着酒气熏得人晕眩。
书生耳根泛红时,邻桌疤脸大汉突然拍案:“读书人怎的扭捏?老子敬你一盏!”这“红白双簧”的套路,暗合《武林旧事》所载酒肆伎俩:先以吉言诱心,再借豪客施压。锡壶嘴悄悄一偏,第二盏酒竟比头盏烈了三成——壶中藏着夹层,扳动机关便可换酒。
壶里乾坤藏杀阵
第三盏“敬贵人”尚未端起,屏风后转出个妙龄女子,纤指捏着银针往酒中一探:“这酒怎的浑了?”麻五脸色骤变,却见女子挑眉轻笑:“须得用奴家这‘冰魄针’镇一镇。”银针入酒,盏底忽浮起细碎药渣——原是蒙汗药遇寒则凝。
这女子竟是《酉阳杂俎》中记载的“酒娘子”,专破黑店迷局。她指尖一弹,锡壶“当啷”裂开,露出内藏的阴阳壶胆。麻五踉跄后退,撞翻身后酒坛,陈年女儿红泼在地上,竟蚀出点点白沫。
醉乡有路莫贪杯
书生酒意顿醒,袖中滑落《北山酒经》:“《齐民要术》载造酒法,浊酒用曲二斤,清酒三斤。你这‘洞庭春’酒色澄澈,曲香却淡,莫非……”他蘸酒在案上写了个“酉”字,冷笑道:“酉时掺水,可是酒行大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