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刻她不再是“血族王女”,而是一尊栖于梦境边界的女猎神,一道猎杀之意凝成的掠影。
她居高临下,嘴角勾起一个寒意森然的弧度。
“你以为只有你在天板上?”
她笑,嗓音低哑,仿佛从夜色中咬出的利齿。
“很可惜——我也在。”
话音未落,动作先至。
她俯冲而下!
整个人像是被重力撕裂般坠落,裹挟着血焰与杀意,直扑那悬浮于半空的触须医者!
——轰!!!
一声巨响,整个ct室仿佛剧烈地抖动了一下!
墙壁颤鸣,仪器炸裂,漫天金属碎片与纸片飞舞,仿佛有什么禁忌存在从天而降,
撞穿了这座以“理智”为名构筑的病院剧场。
塞莉安狠狠压住那具正在漂浮的怪物,利爪如锋,掐住其锁骨位置,逼得它身形剧震!
触须狂乱舞动,尖啸从空气深处炸出,仿佛某种存在被痛苦撕裂,试图以疯狂反击!
“司命——!”她怒喝,声音仿佛撕破空气的命令,“断它的手!!”
—
司命手中动作已快过呼吸。
四指一振!
四张扑克牌破空飞出!
他所持之牌,不再只是赌徒的象征,而是刺向命运咽喉的刀锋!
宿命赌徒的挽歌】·方块词条·切割】激活!
扑克牌在空中旋转,如光刃般划出圆弧轨迹,每一张都嵌入精准角度,像术式解剖图中早已标注的割线。
——第一张,斩断左颈后主控神经鞭;
——第二张,贯穿右肩枢纽关节,卡进机械骨槽;
——第三张,切开那条正试图拖拽格雷戈里的主神经束;
——第四张,直插进医者的咽喉,正中心!
嘶啦!
灰白色的血浆,从咽口高压喷涌而出,蒸腾在空气中,味道诡异腥甜,像是残梦蒸馏出的恶意。
触须像电线被短路般疯狂抽动,击打着墙面、地面、天板,每一下都发出“咔咔”破碎之音!
灰雾被激起涟漪般漩涡,浓密如海,战场如临梦中屠场!
这时——林恩出手!
她毫不迟疑冲上前,一手搂住格雷戈里的肩膀,另一手撑地用力,将老者整个人护入怀中,翻滚撤退!
“爷爷——挺住!”她嘶哑地喊。
塞莉安稳稳坐在那已经倒塌的人偶医者胸口,姿态优雅得像是在挑选战利品,却又暴烈得像刚从战场归来的猎犬。
她抬手抹去嘴角一抹未干的神经液,鲜红指尖拂过面颊,宛若涂抹血色唇膏。
她低头看着那张已经扭曲的笑脸,语气缓慢、讽刺:
“你刚才是在数我们,对吧?”
“数得真仔细。”她露齿一笑,獠牙雪亮。
“但你错了一点。”
她缓缓地俯身,眼睛对准它脸上那最后还残留意识的神经光膜,冷笑加深:
“我们,不止五个。”
人偶医者试图释放最后一道精神波动,但它才刚刚启动,一根泛着血焰的利爪已在它张口前——刺入!
嘶——!
那声音不再像机械破裂,也不再像骨骼碎裂。
——那是一道圣歌被撕碎的声音。
神圣的虚假外壳崩塌了。
塞莉安的右手血爪直贯咽喉而下,撕开了颈动神经鞘、穿透了中枢神经结节,
一爪之下,脑干与神经触须的主根脉在她掌中被生生撕出!
那具原本悬浮半空、漂浮如神灵使徒的人偶医者此刻只剩下剧烈地颤抖。
它试图挣扎,发出咔咔咔咔的齿轮错位声,那是它脊柱最后几节,在进行本能式“残余反应”——但一切都只是无谓的程序惯性。
它的咽喉已空,胸腔断裂,背后气阀炸开,整个身形抖动如漏气的布偶。
它的脸被贯穿,血爪带出的不仅是血浆,更是藏于体内的数据之魂。
——灰色的雾气,从伤口中缓缓逸出。
那并非血或液,而是被记忆撕裂之后的“信息雾体”。
无数透明丝线在其中游弋,像是数以万计的病人记忆碎片,被浓缩压缩成了死亡前的最后一口气。
它的眼早已空洞,嘴巴也被撕毁,可那被清洗之前的残识,竟还吐出最后一行断断续续的词句:
“记忆……丢失……标本……未提交……”
“错位数据……源不明……误差……误差……”
“未完成……计划……未……完成——”
砰!!!
最后一击。
塞莉安不屑地抬起左手,秘诡自爪面燃起——。
一拳重砸怪物额骨,连带那副坚固如祭坛的颅盖一同碾碎!
神经浆体从四面飞溅,触须一根根折断,在空中抽搐,如濒死藤蔓,最终脆裂崩散,化作飞灰般的丝线在光中飘落。
那具漂浮之物,最终如崩塌的雕像轰然倒地,砸出一片深陷的碎砖窟窿,嵌入地面。
ct室终于陷入寂静。
剩下的,只有塞莉安——站在残骸中央,双手仍在滴血,身姿挺拔,仿佛一尊行刑后的神像。
她轻啧一声,转身仰头,看向天板上那颗摄像头。
镜头正盯着她,红点微亮。
她对着它挑眉,勾起嘴角,笑得满脸讥讽:
“下次——别在天板藏你的小玩具。”
“我比它爬得还高。”
—
众人喘息着汇聚而来,像刚从梦境溺水里挣脱。
司命查看病历本时,页面“沙沙”一阵翻动,像是纸页也被这一战撼得失语。
一行红字缓缓浮现:
第三疗程·脑神经协调干预:完成】
检查项目:已通过】
下一禁令:即将发布】
疗程时间:进入第4小时】
他没有说话,只是抬头看了看那面已经破碎的墙板——塞莉安从那里落下之时,天板像是为她让位,裂开出一条血路。
林恩把手中灰雾卡牌重新收入,靠着墙,目光沉稳。
林婉清已经可以站稳,只是手臂还在微微颤抖,眼神里像残留着什么梦中的碎影。
段行舟一边扶着格雷戈里,一边默默地看向那摊碎尸,神情复杂。
而老者此刻闭目倚墙,嘴唇微动,像是在复述什么,或者只是在记——怕自己忘了。
灰雾渐渐散尽,气味仍未完全驱走,可他们都知道:
这一关,过去了。
司命回头看向天板,眼角那抹笑意浮起——懒,却藏着某种赌徒才懂的“下一局还在”的期待。
他冲塞莉安比了个“剪刀手”。
那是胜利者之间的默契。
塞莉安勾起嘴角,啧了一声,伸出手指挑掉指尖最后一滴残血,红眸一挑:
“赌徒先生。”
她轻声说,声音压低,却如刀划绸缎般锋利。
“你这场赌,可是我压了命的。”
「他们让你低下头,
你便低下头了吗?
不——
你只是在等,
更高的那个人,扑下来咬断他们的脖子。」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