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王!
“何事?”宁王头也不抬,笔走龙蛇。
杨奇正目光掠过墙上的画像,沉声道:“属下在平安县,遇见一人。”
“谁?”宁王笔锋未停。
杨奇正深吸一口气,指向画像:“是她!”
“啪!”
狼毫笔应声而断。
宁王缓缓抬手,眸中寒光乍现:“看来,本王给你复职是太心急了。”
虽无怒喝,却让书房温度骤降。
杨奇正当即跪地,额头触底:“殿下明鉴!属下失言,并非画像众人,而是容貌极其相似!”
宁王神色稍霁,轻叹一声:“天下相似者众多,但……”
他放下断笔。
走到画像前,修长的手指轻抚画中人的轮廓,眼中泛起追忆的柔光。
“都不是她!”
画中女子并非绝色,却自有一番风韵。
她眉如远山,眸若秋水,唇角含着温婉浅笑。
最动人的是那通身的书卷气,仿佛从诗经中走出的窈窕淑女,令人见之忘俗。
就在宁王出神之际。
杨奇正突然道:“殿下,容貌相似不足为奇,但……宁字玉呢?”
“什么?!”
宁王身形剧震,一个箭步上前攥住杨奇正的衣襟:“你再说一遍!”
那双常年执笔的手此刻青筋暴起,力道之大让杨奇正疼的冷汗涔涔。
“属下亲眼所见,那女子佩戴着宁字玉!”
杨奇正咬牙道:“据她所言,玉佩是其母所赠,而她母亲……姓蓝。”
宁王踉跄后退,扶住案几才稳住身形。
杨奇正急忙搀扶,却见这位素来沉稳的亲王眼中竟泛起泪光。
“备车!”
宁王突然厉声道:“即刻启程前往平安县!”
杨奇正面露难色:“殿下,州牧那边……”
宁王虽贵为藩王,却并非北凉真正掌权之人。
北凉州牧仗着朝中有人撑腰,处处与他作对,甚至时常流露出对宁王的轻蔑之意。
若非顾及北凉局势。
唯恐除掉州牧会引发动荡,给叛军可乘之机,这位铁腕王爷岂会容忍至今?
“哼!”
宁王冷哼一声,眉峰如剑,不怒自威:“区区州牧,真当本王奈何不得他?”
杨奇正趁机进言:“殿下为北凉百姓隐忍多时,是该肃清内患了。”
他压低声音:“属下暗中查得,江州各大豪绅的金银皆流向寒州,更可以的是,整个北凉境内,竟有多地豪绅都在向寒州进贡。”
说到这里。
杨奇正目光一凛:“属下怀疑,北凉州牧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‘铁面公’!”
这个推断看似大胆,却非空穴来风!
能在北凉境内如此只手遮天,除了这位州牧大人,还能有谁?
宁王负手而立,凝视着窗外渐渐被乌云所吞噬的玄月。
片刻沉吟后。
他沉声道:“传令各部,‘除佞计划’即刻启动!”
“属下领命!”
杨奇正眼中精光乍现,郑重抱拳退下。
待书房重归寂静,宁王缓步来到画像前。
方才的肃杀之气尽褪,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柔情。
他修长的手指轻抚画中人的面容,声音轻的如同叹息:“柔儿,莫要怨我,待肃清北凉,我定当好好补偿你们母女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