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月26日，陈默办公室的环形会议桌被三屏显示器环绕，晨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。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，与键盘敲击声形成低频共振。他按下触控屏上的组合对比键，模拟盘的两个界面在主屏幕展开，左侧“双低组合”的30只股票代码排列整齐，右侧“单低组合”的60只标的则略显杂乱，中间的红色虚线如同楚河汉界，分割出两种投资哲学。
小林抱着文件夹坐下，白衬衫领口的微型录音笔闪烁红光：“师父，为什么双低组合的股票数量不到单低的一半？”少年的目光扫过左侧屏幕，发现很多熟悉的行业龙头并未入选。
“因为真正符合‘低PE+低市现率+正现金流’的标的，全市场不到1%。”陈默调出筛选逻辑界面，三个条件依次弹出：PE＜行业中位数（剔除负值）、市现率＜8倍、FCF连续两季为正，“单低组合放宽至仅看PE，但必须剔除经营性现金流同比恶化超20%的公司——这是为了验证单一指标的缺陷。”他的手指划过家电板块，某龙头企业的现金流曲线如陡峭的悬崖，-65%的同比增速被红色方框标出，“你看这组数据，PE=10倍，但现金流正在以季度为单位枯竭，这样的公司迟早会被市场抛弃。”
周远山的视频画面在右侧屏幕亮起，背景是纽约交易大厅的繁忙景象，他身后的交易员正在大声报出期货价格。“1990年代，美国价值基金普遍采用单低策略，”他的声音带着曼哈顿的快节奏，“他们买入PE低于行业均值的公司，却忽略了这些公司的盈利大多来自出售资产。当科技股泡沫破裂，那些看似便宜的股票暴跌80%，因为根本没有现金流支撑。”他抬起手，袖扣上的希腊字母Ω在镜头前闪过，“记住，低PE可能是价值陷阱的伪装，而现金流是照妖镜。”
陈默点头，切换至组合配比界面：“双低组合超配周期股，煤炭、化工占比60%，因为这些行业正在经历主动去产能，现金流健康的企业将收割市场份额；单低组合包含地产、传媒等板块，这些行业的现金流恶化尚未反映在股价中，属于‘未爆雷’状态。”他在操盘日志写下实验起始日期，钢笔尖在“2024.4.26”字样上停顿，墨水微微洇开，“三个月后，市场会用数据告诉我们，什么是真正的安全边际。”
小林指着地产板块的某标的：“但这家房企PE只有5倍，市净率0.5倍，难道不是深度低估？”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圈出该公司的K线图，底部放量的形态看似企稳。
“看它的现金短债比。”陈默调出该企业的资产负债表，0.3的数值被橙色警示框标出，“现金及等价物200亿，短期债务600亿，覆盖比例仅30%。更关键的是，”他切换至现金流量表，“市现率高达25倍，意味着你用股价买它的现金流，需要25年才能回本——而它可能活不过下一个财务年度。”陈默的声音低沉，想起2022年暴雷的某房企，崩盘前也是低PE、低PB的“价值股”形象。
5月30日，陈默办公室的时钟显示10:00，模拟盘数据准时刷新。双低组合的收益率曲线从4月26日的0点起步，一路攀升至18.7%的高位，绿色柱体均匀分布；单低组合则在第二周后开始下跌，最终停留在-21.3%的深谷，红色柱体密集排列。小林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反光中数据跳动：“淘汰的32家公司平均跌幅达35%，而双低组合里表现最差的股票也只跌了8%！”
“因为它们的现金流都是正数。”陈默点击煤炭股的贡献分析，市现率低于3倍的标的平均涨幅28%，“当市场从PE估值转向现金流贴现模型，真正被低估的标的会脱离大盘走势。”他打开某化工企业的电话会议记录，CEO的发言被AI自动标红：“我们决定暂停所有扩产计划，将资本支出控制在营收的10%以内，聚焦高毛利产品。”
“这正是双低组合的核心逻辑。”陈默拿起黑色马克笔，在白板上用力写下“产能收缩+现金流健康=市场份额收割”，每个字都带着力度，“在行业出清阶段，盲目扩产的企业会被债务压垮，而主动收缩的公司将活到周期反转，甚至垄断市场。”他调出单低组合的亏损明细，地产股平均跌幅42%，传媒股38%，“这些公司的PE之所以低，是因为市场已经提前price in了现金流危机，只是散户还没看懂。”
午间复盘会上，陈默用黑色马克笔在白板列出实验结论，每条结论后都跟着具体数据：
1. 单低组合胜率仅32%，双低组合胜率68% —— 样本外验证显示，现金流指标将胜率提升112%。
2. 现金流恶化公司平均在12周内出现业绩变脸 —— 最早的雷发出于第4周，最晚在第11周。
3. 周期股超额收益来源于产能出清带来的现金流重估 —— 煤炭股FCF增速每提升1%，股价超额收益增加2.3%。
小林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，重点处用星号标注：“现金流是领先指标，PE是滞后指标*”。他抬头时，发现陈默正凝视着窗外，暴雨前的乌云正在聚集，办公室的光线逐渐变暗。
下午，陈默将模拟盘代码同步至实盘观察池，光标在某化工股（603XXX）上停留超过一分钟。市现率2.3倍、FCF增速8%、产品期货价格周涨幅5%，三个绿色指标在数据面板上形成共振。“明天开盘建仓5%仓位，”他对小林说，“注意观察龙虎榜数据，如果机构净买入超过5000万，说明我们的逻辑被认可。”
窗外，暴雨突至，豆大的雨点砸在办公楼的玻璃幕墙上，冲洗着实时滚动的股市行情投影。陈默望着化工股的K线图，股价在暴雨前的阴天里温和放量上涨，成交量较前一日增加30%。他知道，模拟盘的成功只是理论验证，实盘操作将面临人性的考验——比如是否在回调时加仓，是否在获利时止盈。
小林收拾资料时，指着窗外的暴雨：“师父，这天气像极了2015年股灾前的预兆。”少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。
“市场从不缺暴雨，缺的是精准的天气预报。”陈默调出该化工股的产能利用率数据，90%的数值在行业中排名前5%，“我们的双低策略，就是资本市场的气象雷达。”他顿了顿，目光落在操盘日志的最新条目：“模拟盘验证了逻辑，但实盘需要更谨慎——每一次建仓，都是对逻辑的再一次拷问，对人性的再一次挑战。”
电脑右下角弹出动力煤期货的最新报价，较昨日上涨2%，持仓量突破历史新高。陈默在实盘订单栏输入买入指令，但没有点击提交。他盯着屏幕上的“确认”按钮，思考着周远山常说的话：“真正的投资，是在不确定性中寻找确定性，而现金流就是那个最大的确定性。”暴雨中的资本市场，即将迎来一场关于现金流的实战大考，而陈默知道，他和他的双低策略，已经做好了准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