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天。

林缺站在乐园门口，努力维持着他那练习了一晚上、对着镜子调整了八百遍的"园长の微笑"。他嘴角上扬，露出不多不少正好八颗牙齿，眼神尽量放空，试图营造出一种"我很和蔼，我很好客，快来送钱……啊不，快来玩"的氛围。

然而，一个刚走进乐园的小女孩，看到他这个表情，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，紧紧抱住妈妈的大腿，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了："妈妈！那个叔叔好奇怪！他笑得像要吃小孩！"

林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，内心的小人正在疯狂掀桌：(╯‵□′)╯︵┻━┻ 吃你妹的小孩！老子这是标准的商业微笑！商业微笑懂不懂？！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！扣你今天的零食！

旁边，老王也努力地执行着命令。他逢人就咧开嘴笑，露出他那参差不齐、饱经风霜的牙齿，还热情地挥手打招呼。但由于他平时形象过于邋遢，外加笑容实在有点用力过猛，导致眼角的皱纹挤得像菊花，眼神也透着一股莫名的猥琐。好几个女游客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"热情"吓得花容失色，绕着道走，还小声嘀咕："这老头看着不像好人……"

老王很受伤，他觉得自己笑得明明很慈祥啊！

至于零，它控制着一个清洁机器人，在屏幕上显示出一个用像素点组成的、极其简陋的笑脸表情":)"。这大概是三者中最"正常"的一个了，但问题是，一个扫地机器人顶着个":)"在你脚边转来转去，时不时还用电子音说一句"祝您今天微笑愉快"，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，甚至有点反乌托邦的惊悚感。不少游客都以为这是乐园新推出的什么行为艺术或者整蛊项目。那个像素笑脸旁边甚至还滴下了一滴代表"无语"的像素汗珠，更添了几分嘲讽。

中午的互相检查环节更是重量级，堪称大型尴尬癌发病现场。

林缺看着老王那努力挤出来的、牙龈都快翻出来的笑容，强忍着吐槽的冲动："王师傅，收敛点！牙龈不用笑！还有眼神！眼神！别那么猥琐！真诚！拿出你看到绝版老物件时的那种真诚！" 老王不服气地回敬："老板，您那笑得才像要去讨债呢！嘴咧那么大，眼珠子一点笑意没有，跟假人似的！" 两人互相伤害一番，都觉得对方的笑容不及格，应该立刻去打扫厕所。

两人互相嫌弃，最后目光投向零控制的机器人。

林缺："零，你这个":)"加个汗珠是什么意思？嘲讽我们吗？！给我换个生动点的！比如眼睛弯一点？弄个动态的？"

零：【"拒绝。当前表情已是基于现有硬件条件所能模拟出的最优微笑方案。增加腮红或动态效果可能导致处理器过载或引发游客密集恐惧症。"】

林缺/老王："……"

一天下来，三人的脸都快笑僵了，但效果嘛……根据林缺偷偷观察到的游客反应（以及后台零匿名抓取的部分游客脑电波数据分析），似乎……并没有什么卵用。该投诉的还是投诉，该觉得乐园坑爹的还是觉得坑爹，甚至还有不少游客表示被员工们"诡异的笑容"弄得心里发毛，体验感更差了。

晚上，林缺瘫在办公室的椅子上，感觉身心俱疲，脸部肌肉酸痛得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。他看着系统后台那依旧在及格线边缘疯狂试探的"游客满意度评分"，以及那岌岌可危的"服务态度"分项，终于认清了一个残酷的现实：

指望他们这三个歪瓜裂枣用"微笑"来提升服务质量，简直比指望国足捧起大力神杯还不靠谱！

"看来……强颜欢笑这条路是走不通了。"林缺揉着发僵的脸颊，眼神再次变得深邃起来（主要是累的），"是时候……让专业的来了！"

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个默默闪烁着的、代表着零的光球。也许……是时候发挥一下人工智能的真正优势了？虽然这AI嘴巴毒了点，但搞点技术活，应该比他和老王靠谱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