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在裤袋里震了震，林雪的主治医师发来加密彩信。陈凡点开模糊的CT影像，放大后的脑部扫描图上，某个钙化点的阴影轮廓，竟与铅板领料单上的裁剪草图惊人相似。他转身时"不慎"碰倒安全警示牌，弯腰扶正的瞬间，瞥见编织袋缝隙里露出的金属残片——断面呈现铅合金特有的青灰色光泽。

深夜的计算机房回荡着机箱嗡鸣，陈凡用学员账号登录省政府采购系统。当他在历史项目库输入"S3"时，屏幕突然跳转至空白页面，地址栏里的IP尾号与周子琰公司官网服务器前三位相同。他取出从暗室带来的加密U盘插入接口，防火墙警报响起的刹那，机房总闸突然跳闸。

应急灯的绿光中，陈凡摸索着拔出U盘，指尖触到机箱侧板残留的余温。走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，他迅速藏身窗帘后方，听见电工检修时的对话："这周第三次跳闸了，肯定是那帮施工队乱接线路......"

第二天清晨，陈凡提前半小时到食堂帮厨。当他清洗西芹时，发现水槽滤网里卡着片极小的硅胶碎屑——材质与专家组那枚智能手环的表带完全相同。食堂阿姨抱怨最近水质浑浊，他拧开水龙头检查滤芯，在内壁刮下少许蓝色沉淀物，与周子琰轿车轮胎缝里提取的矿物粉末成分一致。

防汛演练在上午十点准时开始，陈凡带领学员组安装抽水泵。当他调试柴油机时，发现输油管接头的磨损程度远超设备台账记录的使用时长。指尖抹过管壁内侧，沾染的油渍里掺杂着银色金属屑——光谱分析仪显示含有稀有金属成分，与钱国栋早年主持的某国防项目原料清单部分吻合。

"陈镇长，你们组的排水速度落后了。"周子琰不知何时出现在泵车旁，定制皮鞋踩在泥水里，"要不要换我们公司的进口设备？"他的金丝眼镜映出陈凡沾满油污的手，镜片边缘的镀膜在特定角度下，隐约可见"S3"字样的暗纹。

陈凡将沾着油渍的棉纱扔进危废桶："周总对机械构造这么了解，不如帮忙看看压力表？"他侧身让出操作台，余光瞥见周子琰的袖扣在表盘表面划出细痕——那正是他昨夜在机房服务器上见过的特殊划痕图案。

午休时间，陈凡借口送检修报告来到后勤处。档案柜最底层有个贴着"已报废"标签的纸箱，里面堆着历次电力故障记录。当他翻到最近三次跳闸记录时，发现值班电工的签名笔迹，与周子琰公司技术总监的报销单签批完全一致。

暴雨在傍晚突袭而至，陈凡撑着伞站在校史馆屋檐下。雨水在青石板上汇成溪流，裹挟着几片从施工围挡里冲出的塑料薄膜。他蹲身用树枝挑起一片，对着路灯辨认出模糊的放射性物质警示标志——正是专家组平板电脑里那份钍矿研究报告的封面水印。

手机在雷声中震动，省纪委的老吴发来简讯："铅板样本检测出超量β射线残留，与701矿坍塌事故现场数据吻合。"陈凡抬头望向行政楼顶层亮着灯的办公室，钱国栋的身影正在窗前缓慢踱步，手中握着的保温杯在玻璃上投下摇晃的阴影，杯身某个凹痕的形状，恰似暗室培养皿底部的编号钢印。

熄灯号吹响前，陈凡在浴室隔间展开被雨水浸湿的塑料膜。紫外线手电照射下，两行微缩字迹逐渐显现："S3-17号数据已于9月12日转移至新址，运输编码CZ-2023。"日期正是专家组入校考察当天，而运输编码前缀与周子琰名下物流公司的冷链车编号规则完全一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