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起,贺曦踮着脚尖,小手握着墨块在砚台上画着圈。
“爹爹,墨磨好了。”
她放下墨块,仰头看向正在整理医案的贺弘文。
贺弘文搁下手中的笔,揉了揉女儿的头发:“曦儿真乖,来,帮爹爹看看这个方子配伍如何?”
贺曦爬上椅子,凑近那张药方瞧,小眉头渐渐皱起:“爹爹,白术和茯苓的用量是不是反了?曾祖父的医案上说,脾虚湿重者,茯苓当多于白术的。”
贺弘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:“曦儿说得对,确实是爹爹写错了。”
他提笔修改起来,心中既欣慰又感慨。
贺曦的医术造诣已超越许多行医多年的郎中了。
正当父女二人研讨时,阿满急匆匆跑进来,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:“掌柜的,宫里头来人了,说是有好消息!”
贺弘文连忙起身出去,只见宫里的一行人站在院中,为首的手中捧着一卷黄绢。
“贺大夫,喜讯啊!”
那人笑容满面:“官家允许贺小娘子入太医院学习了。”
贺弘文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这是太医院的准入文书,三日后便可入太医院学习了。”
贺曦从父亲身后探出头来,眨着大眼睛:“爹爹,我能去太医院了吗?”
贺弘文接过文书:“是啊,曦儿,你将是太医院建院以来的第一位女学生。”
“爹爹,可是我舍不得你和娘亲……”
“好孩子,入太医院,是天下多少医者的寄托,你能去,学有所成,往后便能造福众人。”
“爹爹,那我去,我要让天下所有的穷苦人都能看病,平安健康。”
明兰得知后,既担心又欣慰。
反而是贺曦,一副小大人的模样,安慰着明兰:“娘亲,你不用担心,我是去太医院学习的,往后就能救更多的人了。”
“好孩子,我们曦儿从小就聪慧,从不让人操心,不像昀儿,三天两头的闯祸……”
然而,并非所有人都为这个消息高兴。
宫里文德殿内,一场激烈的争论正在进行。
“陛下,女子入太医院有违祖制,万万不可啊!”
礼部尚书钱大人跪伏在地,声音激动得发颤:“太医院如此重要,关乎人命,岂能容女子出入?此例一开,必会后患无穷的!”
几位保守派大臣纷纷附和,殿中一时议论纷纷。
齐衡站在朝班中,神色平静。
待众人稍静,他才上前一步,朗声道:“陛下,臣以为医术关乎人命,当以才能论高低,而非男女分贵贱。”
“贺家小娘子虽年幼,却已多次救治危难,连太后娘娘都曾夸奖,此等人才若因性别之见而被埋没,实乃国之损失。”
“齐国公此言差矣!”
钱大人立刻反驳:“女子当以贞静为要,相夫教子才是,行医问药抛头露面,成何体统?再说,太医院皆为男子,突然加入一女童,诸多不便,又该如何处置?”
两派各执一词,争论不休。
官家坐在龙椅上,眉头微蹙,似在权衡。
就在大家僵持不下之际,殿外传来尖细的通报声:“太后大娘娘到!”
众臣连忙跪迎,只见太后扶着宫女的手慢慢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