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时男人唇畔捎起一抹笑,满眼是小朋友闭上眼睛的模样,睫毛如扇,眉眼如画,像个小听雪。
梁听雪不觉得小语能多乖,反而是这样剥着虾壳又一问一答的秦崇很乖。
像个大狗,眼巴巴盯着她看,想邀功。
梁听雪不问了。
小朋友很快就把饭吃完了,也不下桌,一会摸摸妈妈的手,一会摸摸爸爸的手,后来一边一只抓在手里。
叽里呱啦说着不连贯的话。
听没听懂秦崇都句句回应。
“小语挺爱学说话的。”
“可惜好像没遗传你的语言基因。”
“教她叫爸爸很久了,到现在还不叫。”
梁听雪眼睫轻颤了一下,“她跟你皮呢。”
“她早就会这个发音了,只是不想叫而已。”
她没说的是,梁解语一岁多时学其他的小孩子,梁解语一岁半时曾摇摇晃晃扑向小区里陌生的男邻居,奶声奶气喊出"papa"。
还有一次盯着华人家庭的父子互动,突然清晰蹦出"爸爸"两个字,像颗熟透的果子自然坠落。
可是回应她的是梁听雪僵硬的表情和温声制止,“小语,不可以乱叫别人爸爸哦。”
后来某天她发现,小语再也不提这“爸爸”两个音节了。
小孩子多聪明呢,竟懂得从大人慌忙转移的话题中,拼凑出某种隐秘的禁忌。
陷入回忆时梁听雪一时恍惚,没注意到秦崇眸中转瞬即逝的晦暗。
……
大概是因为男人体型高大,更给人感觉到安全感的原因,小语入睡很快。
见秦崇轻手轻脚地从房间出来,梁听雪搁下手中的茶杯,抬眸问,“你明天几点的飞机?”
“下午四点。”
梁听雪点了点头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,指腹沾上一点微凉的湿意,“好,我开车送你去。”
秦崇骤然掀眼,喉结滚动了一下,眸光微闪。
她有别的话要说。
老公寓的灯光暖黄,照得梁听雪的轮廓柔软,可她的眼神却平静得让人心口发紧。
“秦崇,过去的事情,就让它都过去。”
她唇角弯起一个很淡的笑,像是某种和解,或告别。
“我们做回朋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