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9年夏,东京梅雨季的第七日,浅草寺地宫的抗磁竹叶片上凝着水珠,像无数把微小的算筹指向地面。小林芳子站在石拱门前,听着身后匠人此起彼伏的咳嗽声——那是长期接触樱花磁污染的征兆。她捏紧手中的关贞吉断筹,筹身的「韧」字因摩擦泛着微光,转身时,深蓝色和算布围裙扫过墙角堆积的抗磁砂,砂粒自动聚成箭头,指向会议室内悬着的《东海道五十三次》浮世绘地图。
「盟军的《算理共防条约》不是谈判,是要挖走我们的地脉心脏。」小林的算筹敲击石桌,发出三长两短的节奏——这是铁锚堂「谨慎行动」的暗号。二十三名阳派核心成员围坐成圈,腰间的抗磁竹筹随呼吸轻颤,筹身上的「根枝」纹与陈算星袖口的铁锚徽章形成微弱共振。
陈算星推开铅盒,里面是抗磁竹碳晶粉末,在蒸汽灯下泛着珍珠母光泽:「横须贺港的雷达站每天凌晨三点换岗,」他用算筹拨弄粉末,画出横须贺港的轮廓,「惠子的人已混进清洁队,碳晶粉会藏在拖把纤维里。」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众人,「记住,只干扰设备,不碰任何人。」
惠子点头,算筹在掌心转出残影:「银座的蒸汽差分机每周五下午检修,」她摸出皱巴巴的三菱工厂布局图,「我们在通风管道安装了竹碳晶滤网,那些计算器吸进粉末就会死机——他们会以为是零件老化。」
「佐藤次郎在长崎的动静呢?」小林转向左侧的年轻匠人,他袖口绣着纯和算派的双鱼纹,却在三个月前秘密向阳派投诚。
「他明天要烧抗磁竹,」匠人压低声音,「但我们提前在竹灰里掺了铁屑,盟军的磁导追踪粉会粘在他自己人身上。」
会议持续到深夜,散会时每人分到一小包抗磁竹碳晶,包装纸印着「浅草寺御守」字样。陈算星留在最后,看着妻子将断筹系在腰间,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:「别太靠近阴脉区域,森川的人最近不对劲。」
小林抬头,蒸汽灯在她灰蓝色瞳孔里碎成光斑:「田中昨天去了横须贺港,」她从算筹筒取出密信,信纸边缘有樱花磁灼烧的焦痕,「俄国人给熊派的『校准器』,可能是监听器。」
横须贺港的清晨,薄雾笼罩着盟军雷达站。惠子混在清洁队中,竹制拖把在地面拖出蜿蜒痕迹,看似随意的曲线实则是《伏见开方术》的前七章公式。当她经过雷达天线时,拖把毛散开,抗磁竹碳晶粉末如细雪般飘落,在金属表面凝成淡蓝色薄膜。
「喂,快点!」美军士官踢了踢水桶,惠子低头应着,算筹在袖中轻敲两下——这是「完成」的信号。三小时后,雷达屏幕突然布满雪花,技术兵对着麦克风怒吼:「地脉频率显示异常!长崎方向辐射值超标三倍!」
同一时刻,银座的三菱工厂里,蒸汽差分机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算生们围在机器旁,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乱码——那是阳派匠人嵌入的《九九乘法表》循环程序。厂长砸着键盘:「不是说电子计算器不会出错吗?」角落里,阳派学徒低头偷笑,算筹在裤袋里轻轻敲击,与远处浅草寺的频率遥相呼应。
GHQ的应对来得比预想更快。次日正午,NHK广播突然中断正常节目,传出佐藤次郎的嘶吼:「阳派用汉算污染和算!他们的抗磁竹是武士道的借尸还魂!」收音机前,浅草寺的老匠人愤而摔碎茶杯,却没注意到杯底的抗磁竹碳晶碎屑,正悄悄吸附在收音机线圈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