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颤抖着抓住宋小草的衣袖,指节泛白,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:“娘……好痛……”
宋小草的瞳孔骤然收缩,指尖触到女儿额间的冷汗,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头顶。
她慌乱地抹了把脸,声音里带着哭腔:“好月,你咋了?别吓娘,去卫生院,对,去卫生院。”
颤抖的手想去搀扶胡好月,却被对方疼得直冒冷汗的身子烫得一颤。
她顾不上擦去眼角的泪水,转身就要往门外冲,却被一声暴喝拦住了去路。
“站住!”
陈建国猛地踹开椅子,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他斜睨着蜷缩在地的胡好月,眼底的恶意与贪婪交织,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作呕的弧度,“你们简直目无王法了,老子让你们走了?你当这地方是你家?想走就能走的?”
他上前两步,军靴几乎要踩到胡好月的指尖,“哟,感情还怀着孕呢?”
不过没关系,他不嫌弃。
二斤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。
他望着胡好月逐渐青紫的嘴唇,仿佛已经看见罗有谅猩红的眼睛。
“婶子,外面有车,你赶紧把嫂子送去医院检查一下!”
他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红卫兵,声音都变了调,“出了事你们担不起。”
宋小草咬着牙,拼尽全身力气将胡好月架起来。
胡好月的意识很清醒,她就是肚子疼
听见她娘急促的喘息和陈建国刺耳的叫嚣,真想一个狐火送那男人归西。
寒风从敞开的门灌进来,卷着门外人群的窃窃私语,像无数细小的针,扎进她的脑海。
“拦住她们!”
陈建国暴跳如雷,伸手去抓胡好月的胳膊。
千钧一发之际,二斤突然抄起桌上的搪瓷缸,狠狠砸向他的手。
瓷片飞溅的瞬间,他猛地推开陈建国,大喊:“婶子快走!”
宋小草踉跄着扶住门框,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,她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。
门外的暮色愈发深沉,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整个街道。
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,那是救命的希望,却也像催命的符。
陈建国的咒骂声在身后渐渐远去,可胡好月的呻吟却愈发微弱。
宋小草抬头望向灰沉沉的天空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无论如何,都要保住女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。
胡好家跟胡安全被关在另一间小黑屋里,办事处的事情,他们还未知道。
街道两旁的窗户透出零星的灯光,寒风呼啸着掠过屋檐,卷着枯叶打在行人脸上。
宋小草只觉得腿像灌了铅,每一步都无比艰难。
此刻,她也只能静静的等在手术室外面,祈祷好月能平安无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