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一脸古怪的望着李玄戈,忽然觉得这个王八羔子太阴险了!
简直就是坑死人不偿命!
……
夜色如墨。
大皇子府的地下密室内,烛火在青铜兽炉中摇曳,将八道身影拉得扭曲变形。
李焱的八个儿子围坐在紫檀圆桌旁,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焦灼。
“砰!”
李无双一拳砸在桌案上,震得茶盏“叮当”乱跳,“老四派去的死士又被锦衣卫截了,连探子都被拔了七成,他不能继续了……否就要暴露了。”
他猩红的眼珠扫过众人,“老八明日大婚,父皇连京畿大营都调去护卫,这是要逼我们当一辈子鹌鹑???”
李修缘抓着佛珠:“老八在南海用九门炮就唬得英格莱割肉,如今京城百姓都喊他‘火器战神’,甚至有百姓掏钱,要凑款给他的婚礼添彩头!”
他忽然一用力,佛线一断,佛珠散成一地,“如今连父皇都对他注重,咱们这鹌鹑……怕是当定了!”
“放屁!”
李元霸猛地起身,双眼都赤红了,“当初说好在老八大婚日动手的是你们!现在倒怂了?我那三千私兵还在西郊马场饿着,再不动作……”
“动作?”
大皇子李龙基眼里闪烁着寒光。
“昨日大理寺从工部拖出十二具焦尸,说是有人要动柳颜。”
“如今全城的锦衣卫都开始搜捕了……”
他的指尖蘸着冷茶,在桌案画出扭曲纹路,“看清楚了吗?是全城的锦衣卫,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概念?一旦再出手……绝对会暴露了!”
急促的呼吸声在黑暗里此起彼伏。
李怀安的表情一寒:“大哥这话的意思是……老八早就已经有所防备了?”
“防备?”
李龙基冷哼了一声,烛火的火苗映得他瞳孔森冷,“那小子隐藏得太深了,能依靠着一群土匪,让天竺国改姓,能是什么简单的货色?他隐藏得比咱们都深!”
四周的皇子都沉默了。
说实话。
让一个从小被他们欺负到大的皇子爬到他们的头上去,他们实在是无法忍受!
“咚咚——”
暗门传来三轻两重的敲击,管家老吴佝偻着背闪进来:“诸位殿下,慈宁宫的绮罗姑娘求见。”
“皇祖母的人?”
李龙基指节叩在紫檀木纹上,青筋突突直跳,“这深更半夜……”
李怀安的折扇唰地收起,扇骨点在舆图上帝都的位置:“请。”
老吴在得到李龙基首肯后,便匆匆离开。
很快。
壁灯忽明忽暗,绮罗的黑缎宫鞋踏着佛珠碾过。
“太后口谕。”
绮罗的绢帕掩住朱唇,杏眼扫过八张神色各异的脸,“大婚当夜每一个时辰,宫墙朱雀门会换防两刻钟。”
李元霸的拳头握紧:“你想说什么?就他娘的直说!”
“内外合击,诛杀祸星!”
绮罗的绢帕突然甩向烛台,火苗「嗤」地蹿高三尺。
此话一出。
全场的人脸色骤然大变。
万万没有想到。
太后居然也憋不住要动手了!
不过想想也是……
之前大寿上的时候,李玄戈让太后丢了脸面,不久前父皇又为了李玄戈出面回怼。
外加李玄戈娘亲曾经的事情……
太后能憋到现在,已经算是很牛逼了!
“外援是……”
李修缘突然攥住滚到脚边的佛珠。
“自然是准备入宫吃喜酒的凯恩斯。”
绮罗的双眼微微一眯,“鲁斯特家族如今一样恨死了李玄戈,他们会跟咱们合作的。”
“那不是勾结外敌……”
李奕辰的脸色一白,刚想开口,岂料其他几人齐齐望向了他。
以至于。
他的声音戛然而止,不敢开口了……
李无双随之深吸了一口气:“回去告诉皇祖母,我们会全力配合的。”
“很好。”
绮罗嫣然一笑,“到时候李玄戈一死,陛下哪怕再不愿意相信,也不会对众位皇子如何的。”
说完。
她转身离开了。
独留一群人隔空凝视,沉默不语。
……
冬雪无声,碎玉漫天。
大婚那一日,帝都的长街裹了一层银絮,檐角冰棱垂如水晶帘,却压不住满城喧天的喜气。
朱漆牌楼下悬着三十六盏琉璃宫灯,灯面剔透如蝉翼,映得“囍”字在雪幕中流转生辉。
孩童攥着糖葫芦从雕花窗棂下跑过,糖衣碎屑混着雪粒子溅起,惊得蹲在瓦当上的白鸽扑棱棱飞向宫墙……
那九重宫阙正浸在火树银花里!
汉白玉阶覆了猩红地衣,一路蜿蜒至太极殿。
“吉时到——”
宦官尖厉的嗓音刺破雪幕,九百九十九支火铳齐鸣,赤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连绵的凤穿牡丹纹……
百姓的欢呼霎时如潮涌起,四条主大街两侧的梅林被声浪震得簌簌落雪,嫣红花瓣混着冰晶,落了正过鸾轿的鱼幼薇满头锦绣。
“恭喜梗王殿下大婚!”
“哈哈哈……从一开始的时候,老夫就觉得梗王殿下非一般人物!”
“谁说不是呢?当初俺儿子无法上学,就是因为梗王殿下的帮助,才上了学!”
“我家狗娃也是,短短三个月,如今都因为脑子厉害,破格进入了工部!”
……
外面起鼓升天,热闹非凡。
而在宫内同样也是歌舞升平,只是太极殿内的一等皇子脸色不太好看,仿佛吃了一只死老鼠一般。
倒是炎帝李焱端坐九龙金椅,嘴角勾着一抹笑意。
蓦地。
“吉时已到——”
司礼监总管王德发甩开拂尘,尖细的嗓音刺破殿内暗涌的波涛。
下一秒。
十二名红衣宦官捧着金丝楠木托盘鱼贯而入,盘中龙凤烛火被罡风卷得明明灭灭,在白玉地砖上投下扭曲的影。
“有请新郎新娘入内!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