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!
当杨骏踏入州桥街市的那一刻,冯吉早已在那里翘首以盼,一见他的身影,便热情地挥手喊道:“杨老弟,这边来!”
杨骏闻声加快脚步,几步并作一步地赶到冯吉身旁,急切地问道:“你提起的那位窑匠,究竟可不可靠啊?”
冯吉没有言语,只是在这前面走,直到带着杨骏来到一个小作坊门口,桌面上拜访着各种各项的小陶俑,冯吉直接拿着一个对杨骏说到:“你看,这钩子鼻、蛤蟆嘴,活脱脱就是活字模子的化身!”
州桥街市的晨雾中,陶俑的泥土气息混着汴河的水汽扑面而来。杨骏接过冯吉手中的陶俑,只见那勾鼻蛤蟆嘴的匠人正捏着一枚反字模,指尖泥痕竟与他昨夜在《说文解字》上画的活字草图分毫不差。作坊门楣上褪色的“陶朱阁”匾额下,独眼老人正用拐棍拨弄着窑前炭火,火星溅在“泥圣”二字的锦旗上,恍若活字模上跳动的墨点。
“这是师傅就是脾气有点怪,我们都喊他老毕。”冯吉压低声音缓缓解释道!
老毕的拐棍重重敲在窑沿上,火星子溅到杨骏手背,却比他此刻的心跳更沉稳。冯吉口中的“怪脾气”在弥漫的泥香中化作具象——老人脚边堆着数百个废模,每个都刻着不同形态的“民”字,有的瘦骨嶙峋,有的昂首而立,最特别的一枚竟在笔画间藏着米粒大小的陶制粮仓。
老毕目光扫过杨骏腰间的金鱼袋,忽然开口道:“上个月有个翰林来求陶俑,说要刻‘路不拾遗’,被我一拐棍打出去了。”
“哦,不知为何啊,老伯!”
老毕目光斜视了杨骏一眼,缓缓声道:“看你的言谈举止,应该也算得上个读书人吧,日后免不了也要做个一官半职,那我就告诉你:老百姓心里都有一杆秤,做的好不好他们心里自会有评价的,还要刻‘路不拾遗’?现在整个天下有这样的地方吗?”
杨骏不由的瞧向一旁的冯吉来,冯吉忙的小声道:“他就这性格,我刚才不是给你说了嘛,他脾气有点怪!”
杨骏望着老毕脚边堆积成块的陶模,老毕的拐棍又一次敲在窑沿,发出沉闷而悠远的声响,与窑内的温热气息交织在一起。
冯吉走上前来说到:“老毕,我这里有个大活,想找你给帮忙做下来!”
老毕听到这话,便停下手中的活计道:“我的规矩你都懂吧!”
“放心吧,只要你能做出来我们想要的东西,你随便开价,若是我们皱个眉头,我当你儿子!”
说到这时,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却是走了进来,他有些怯意的看着房间的生人,然后快步的来到老毕腿旁!
老毕摸着自己儿子的脑袋,难道浅笑一声道:“少攀亲带故的,我有儿子,可不要你这样的好大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