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态度坚决,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徐孝先。
鄢懋卿紧皱眉头,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倭寇,沉声道:“这些人怎么办?你不会就打算把他们就这么扔在这里吧?北镇抚司虽然有权抓人审讯,但别忘了,他们可是异国之客。”
“就冲他们在杭州做的那些事情,哪里有资格称客?没把他们都扔到西湖里泡个冷水澡,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。”
徐孝先轻松说道。
鄢懋卿等人,此时就算是心有不愿,但也不敢反抗徐孝先。
毕竟,那个被砍断双手,流了满地的鲜血,此时渐渐被雪花覆盖着。
而那倭寇此时也不知是死是活的,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地上,于他们而言,可是比什么话语都好使。
他们可不想真的如此惹恼了眼前这位煞星。
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,何况他鄢懋卿在京城又不是没有背景靠山。
到时候谁对谁求饶还说不定呢!
甚至他在想,或许等到了那座别院,见到了本不该北镇抚司见到的一些景象后,北镇抚司可能就会改变主意了。
同样,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放。
等到了别院,一切或许都有转机。
“既然如此,那请吧。”
鄢懋卿冷哼一声,转身就走。
陈昌言兄妹数人愣了愣,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。
而且……这些倭寇就真的这么扔在断桥上不管了么?
“等一下。”
陈昌言还在想着怎么开口,就听旁边自己的小妹忽然开口道。
徐孝先停下脚步,回身看着叫住自己的小女童。
这时只见小女童静静地望着他,而后低头解下了自己佩戴的羊脂玉壁。
陈昌言等人瞬间瞪大了眼睛,这……这可是她十岁生日时,父亲送她的礼物啊。
平日里谁摸一下都舍不得,这……这是打算送人了么?
心头不由涌起一阵心疼,但当着众人的面,他也不好拦阻这个从小就极有主意的小妹。
“这个送给你,算是我谢你救我的……救我的礼物吧。”
小女童陈亭之甜甜的笑着走到徐孝先跟前,把系着红绳的羊脂玉壁递到徐孝先面前。
徐孝先望着陈亭之手里那价值不菲的圆形羊脂玉壁,微笑着摇摇头,道:“我可承受不起这般大礼,何况……刚才就算是我没有救你,你大哥也能把你救走的。”
“不行,是你救了我,刚才我看的清清楚楚。”
陈亭之坚定的摇着头,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也是写满了认真。
“徐公子……不妨收下吧,这枚玉壁是家父送舍妹的生辰礼物,对她而言确实很重要。
但今日你在倭寇刀下救下了舍妹,如今她把这枚玉壁赠送给你,也是舍妹的一番赤诚之心。
所以还望徐公子莫要拒绝。”
陈昌言虽说有些替自己的妹妹不舍,但他们陈家也不是知恩不报之人。
何况,刚刚若不是徐孝先救下了陈亭之。
他都不敢想,若是小妹在这里出了意外,自己回去后该怎么父母交代了。
所以一枚玉壁与小妹的性命相比较,他还是能分得清楚哪个重哪个轻的。
徐孝先再次望向陈亭之那双坚定的眼睛,又看了看雪花下那高高举在自己面前的小手。
犹豫了下后便接过,道:“好,我先替你保管着,若是哪天想要了,可以来北镇抚司找我,我叫徐孝先。”
“嗯,好,我记住你的名字了。我要是想它了,就去找你,然后我就看看、摸摸它就回去。”
陈亭之见徐孝先接了过去,粉雕玉琢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。
雪花下看起来是那么的开心跟愉悦。
而徐孝先拿起枚玉壁打量着,正面赫然刻着一个怀字,而在另外一面,则是刻着一个瑾字。
“怀……瑾?还是瑾怀?”
徐孝先打量着玉壁问道。
“是怀瑾,是我的小名。是我母亲帮我取的,说是取自:追思情切切、怀敬意绵绵。所以你也可以叫我陈怀瑾。”
陈亭之大方的说道。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徐孝先笑着点头。
断桥上,徐孝先等人率先离去。
陈昌言等人望着他们的背影,越来越大的雪花开始扰乱着视线。
这让陈亭之不由用小手扇着面前的雪花,想要把那高大的背影在心里记得更为清晰一些。
“你个小家伙,那么贵重的玉璧你都舍得送人?”
陈亭之的二哥走到跟前,敲了下那被冻的有些通红的额头道。
陈亭之撅了撅嘴,不满道:“大哥,二哥又打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