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沌海的深处,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,仿佛是骨骼错位的声音。这声音在寂静的深海中回荡,让人毛骨悚然。
与此同时,无相城的青铜地基突然开始剧烈地膨胀,如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着一般。随着地基的暴长,十万根缠魂钉从海底猛然刺出,如同一支支巨大的箭矢,直插云霄。
楚无尘脚踏钉尖,如履平地般跃上城楼。他的步伐轻盈而稳健,每一步都踩在钉尖之上,却没有丝毫的摇晃。当他的足底触及城楼的砖石时,突然间,砖缝间渗出了丝丝缕缕的星髓。
这些星髓迅速凝聚,形成了一张初代的面容。然而,这张面容却显得异常诡异,它裂成了七十二块,每一块都映照着往生阁主被剜心的场景。
"爹爹……城在吃我的骨头……"一个孩童的呓语,从城墙内幽幽地传出。这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地府,让人不寒而栗。
往生阁主的脊骨,正在砖石之间游走。骨节相互碰撞,发出清脆的声响,这声音在夜空中回荡,宛如招魂铃响。
夜璃的灰发如瀑布般垂落,缠住了城楼的飞檐。她的发梢卷着一把青铜剪,突然间,这把青铜剪暴亮,散发出耀眼的光芒。
光芒如同一道闪电,劈开了混沌的海面。在那被劈开的海水中,竟沉睡着十万具楚无尘的尸骸!每具尸身的胸口,都插着一块无相城的砖石,仿佛是一种残忍的诅咒。
阿芜手持泪珀匕首,猛地刺向城墙。然而,当匕尖触及城墙时,并没有挑出预期中的砖灰,而是一块凝固的佛魔血晶。阿芜惊愕地看着手中的血晶,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无尽痛苦和怨念。
"师尊……这城墙竟然是初代的颅骨所化……"阿芜喃喃自语道,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。就在这时,血晶突然炸裂开来,城楼匾额也随之翻转。匾额上原本的字迹渐渐隐去,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字——"无相"。
随着匾额的翻转,初代溃散前的最后一道谕令也显现了出来。那道谕令仿佛是用星砂凝成的,上面的文字闪烁着微弱的光芒,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威严。
"以子为砖,以魂为浆,此城方成!"谕令上的文字清晰可见,阿芜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。她终于明白,这座看似普通的城墙,竟然是用无数生命和灵魂堆砌而成的。
楚无尘的白发如银瀑般垂落在雉堞上,他的发丝如同有生命一般,紧紧缠住了往生阁主的命纹。就在这时,城墙突然渗出一个孩童的虚影。那孩童的身影虚幻而透明,却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。
孩童的指尖轻轻一点虚空,瞬间,喜、怒、忧、思、悲、恐、惊七座城楼如春笋般拔地而起。每座城楼都高耸入云,气势磅礴。而在每座城楼的檐角,都悬挂着楚无尘剥离的情感。
喜楼的灯笼被一层红色的绸缎包裹着,仔细一看,那绸缎竟然是夜璃大婚时的盖头。而灯笼的火芯,竟然是阿芜被炼化的右眼,那眼球还在燃烧着,散发出诡异的光芒。
怒阁的飞檐上,插满了昭明剑的残片。每一片残片都闪烁着寒光,仿佛还残留着当年的剑气。而剑穗,则拴着清微子那已经焦黑的颅骨,令人毛骨悚然。
悲阙的瓦当上,不断有星砂凝成的泪滴落下来。每一滴泪都如同镜子一般,清晰地映出了往生阁主被剜目的那一瞬间。那惨烈的场景,让人不寒而栗。
"师兄……你终于看清了……"夜璃的残躯在七楼间飘荡着,仿佛风中残烛一般,随时都可能消散。然而,就在这一瞬间,她嫁衣下摆的星砂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激发,猛地暴长起来,如同夜空中的流星划过,瞬间将混沌海裁成了经纬线一般的形状。
而在这线网的中心,竟然缠着一滴血!那是楚无尘在七情炼狱流尽的那滴血,此刻正被星砂紧紧缠绕着,仿佛是被囚禁在网中的囚徒。
当血珠触及线网的刹那,混沌海突然像是被煮沸的开水一样,剧烈地翻滚起来。无相城的七十二道水门也在同一时间开启,然而从水门中涌出的并不是潮水,而是一群密密麻麻的噬魂蛆群!
这些噬魂蛆群如同黑色的浪潮一般,铺天盖地地向楚无尘涌来。楚无尘见状,立刻并指划过心口,口中轻念咒语。只见他的琉璃心剑应声离体,瞬间暴涨数倍,剑身闪烁着耀眼的光芒,如同闪电一般穿透了蛆群。
剑光所过之处,蛆群纷纷爆裂开来,然而令人惊骇的是,每一只蛆虫的腹中竟然都蜷缩着一个楚无尘!这些楚无尘们面容扭曲,正将青铜剪刺入自己至亲的眉心!
"师尊……让我来……"就在这时,阿芜的虚影突然自泪珀匕中炸裂开来,她的琉璃目迸发出一道纯净的净世光。这道光束如同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,穿透了蛆群,所触及之处,蛆壳纷纷变得透明起来,露出了内里冰封的记忆。
在这些记忆中,初代分娩时剪断的脐带清晰可见,而令人震惊的是,脐带的另一端竟然连着往生阁主的命珠!
往生阁主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,他那原本稚嫩的孩童身躯在城墙上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扭曲着,最终竟形成了初代命纹的形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