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面，一个身穿全黑手工西装的男人缓缓坐下，他的墨镜遮住了眼神，脸上挂着一抹计算过的礼貌微笑。

他是帷幕理事会成员之一，代号Z17。他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，一种不紧不慢的节奏，仿佛是在衡量 Nathan的耐心：“我必须提醒你，稳进联盟不是你们的真正敌人。”

Nathan的指尖轻敲酒杯边缘，淡淡地问道：“那我们的敌人是谁？”

Z17沉默了一瞬，随后缓缓地向前倾身，语气犹如锋利的手术刀划破皮肉：“在你们的身后。”

Nathan的神色没有变化，他只是轻轻转动手中的酒杯，液面晃出一圈微妙的涟漪：“你的意思是……帷幕理事会？”

Z17微微一笑，没有否认：“帷幕理事会没有盟友，只有资产配置。”

Nathan目光冷漠地注视着他：“所以，我们也是资产的一部分？”

“更准确地说，你们是资产增值的一部分。”Z17语气平缓，“但如果你们走得太远，就会变成……被折价处理的风险资产。帷幕理事会从来不在乎‘谁掌权’，只在乎‘谁能创造更高的市场价值’。”

Nathan终于轻笑了一声，眼底却毫无笑意：“所以，你们不是为了清理腐败，而是为了让资本市场重新洗牌？”

Z17轻轻点头，像是在赞赏他的领悟力：“稳进联盟统治了东宁联邦近七十年，他们的资本版图已经固化，无法产生新的套利机会。而你们，正是制造动荡的完美工具。”

Nathan沉默了一会儿，声音清脆却带着难以察觉的冷意：“那么，如果我们不按你们的剧本走呢？”

Z17微笑了一下，语气平静，却带着极深的威胁：“那你父母的死，就不会被清算。”

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冻结。

Nathan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，琥珀色的酒液泛起细微的涟漪：“你们手里，还有别的东西？”

Z17轻轻推过一只黑色信封：“你自己看。”

Nathan目光缓缓扫过那只信封，指尖停顿了一瞬，不疾不徐地拆开它。里面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，照片上的人他再熟悉不过，是他的父亲Dietrich Roth。

但这张照片，并不是官方记录中的影像，而是Dietrich Roth在某个私人会所里和帷幕理事会的成员交谈，交谈对象正是Z17。

Nathan瞳孔一缩，指尖用力地攥紧了信封，纸张微微发出皱褶的声音：“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
Z17轻轻叹了一口气，语气平静：“你的父亲并不是单纯的受害者。”

Nathan的呼吸没有变化，但他能感觉到自己血液的温度在逐渐下降。

“他在死之前，知道自己会被‘清理’。而他的死，不是因为揭露了什么，而是因为他站错了牌桌。”Z17抿了一口酒，目光透过玻璃杯，看着其中摇晃的琥珀色液体，“你现在，有两个选择。”

“第一，回到东宁联邦，成为帷幕理事会扶持的下一代金融代理人。”

“第二，退出这场游戏，带着你的财富和家人，彻底消失，过你想要的生活。”

Nathan微微抬起头，看着对面这个冷静到可怕的男人：“如果是你，你会选哪个？”

Z17轻轻笑了笑，站起身，整理了一下袖口：“Nathan，权力是最昂贵的赌注，但没有人会希望两手空空地离开赌场。”

他说完，转身离去，只留下桌上的照片和未喝完的酒。

Nathan低头看着那张照片，眼神沉静得仿佛一潭死水。他一直以为父亲是腐败政权的牺牲品，但真相似乎更复杂——Dietrich Roth不是局外人，他曾站在资本游戏的高台之上，最后却成为其中一颗被抛弃的棋子。

这意味着什么？他们的复仇计划，是否已经被帷幕理事会计算在内？如果他们继续推进，是否会重蹈父亲的覆辙？

但如果他们选择退出，那他们将彻底失去复仇的机会。

他们没有回头路。

Nathan静静闭上眼，手指轻轻摩挲着桌上的信封，沉默了整整一分钟，然后缓缓地站起身，拿起那张照片，放进了口袋里。

他，已经做出了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