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Celine最终以1200万欧元竞拍成功。她的竞标方式精准，出价总是略高于上一位竞拍者，却又不会过度拉高价格，恰到好处……就像她知道每一位对手的底线。”

林曼目光微动：“你是说，她提前掌握了对手的出价信息？”

Alexander Zecman没有正面回答：“她是这个行业最聪明的投资者之一。不过，如果只是精准竞拍，这场交易还算正常。没想到仅仅六个月后，她就以2500万欧元的价格，将这幅油画通过私人交易售出。”

林曼翻开手中的一份交易记录，指尖划过上面的数据：“您知道买家是谁吗？”

Alexander Zecman的目光微微一闪，沉默了几秒，缓缓点头：“我知道。买家是一家瑞士私人基金。而这个基金的管理人——”

他顿了顿，目光深邃地看向林曼，语气低沉：“正是Véronique Capital旗下的一间空壳公司。”

空气骤然变得安静。

林曼轻轻吸了一口气，微微坐直：“也就是说，她用自己的基金，向自己购买了这幅画？”

Alexander Zecman抿了抿嘴角，缓缓道：“这种交易，在法律上并不违法……但它会创造出一个假象，一个市场上根本不存在的‘高价成交’。”

林曼翻阅着手中的报告，语气沉稳：“如果我没理解错，她通过自己控制的空壳公司，以更高价格完成内部交易，创造‘真实成交记录’。最终，这幅画的市场价格被人为推高了一倍，所有投资者都会相信，这类艺术品的价值正在迅速增长。”

Alexander Zecman静静地听着，最终缓缓吐出一句话：“这不仅仅是拍卖交易，这是一场对市场认知的精准操控。”

林曼轻轻合上笔记本，目光透出深思。

-----------------

苏黎世·瑞士某私人银行总部

深色橡木会议桌上摆放着厚厚的文件，银行高层的脸色凝重，空气中弥漫着昂贵咖啡的香气。财富管理部主管静静地翻阅着一份机密文件，里面详细记录着Véronique Capital在过去四年内的艺术品融资操作。

他的目光掠过关键数据，语气平静却带着深意：“她并未真正持有这些艺术品。她只是在流转资产，而非积累资产。”

会议室内的银行高管交换了一下眼神，有人低声道：“她的资金流向已经远超一般奢侈品投资基金的运作方式。”

一位高管开始梳理Véronique Capital的典型操作流程：“她的基金在拍卖会上购买高价值艺术品，并迅速获得所有权证明。购买后，她立刻用这件艺术品作为抵押，向私人银行申请贷款，通常可获70%-80%资金。拿到贷款后，她再将这笔资金投入新的拍品，继续循环操作。当市场对某一类艺术品产生高度关注，她的基金会利用‘自买自卖’的手法推高资产价格。在估值被人为推高后，她将部分资产出售，并以更高估值进行下一轮杠杆操作。”

银行财务分析师在屏幕上调出一张资金流向图，线条纵横交错，每条曲线代表一件艺术品的融资和交易记录。

“你们看，这幅19世纪的印象派油画，她在2023年购入，贷款 75%资金。六个月后，它的市场估值增长了40%。然后，她用更高的估值进行二次杠杆融资，再度获得70%资金。最终在2024年，她以翻倍的价格出售这幅画，同时利用这次成交记录推高了类似作品的市场预期。”

“这不仅仅是投资，这是一种市场泡沫制造机制。”

与此同时，港城警方金融调查组远程连线瑞士这家私人银行，希望调取Véronique Capital相关账户信息。

警员沉声问道：“她的资产始终处于高流动性状态，从未真正停留在她的名下。每次当市场价格被推高，她都能在最合适的时间点出手，然后重新进入新的投资循环。她的基金，是否已经超越了合法投资范畴，而成为了一种系统性市场操控行为？”

瑞士银行代表脸色微微一变，依旧维持职业微笑：“先生，我们尊重您提出的疑问，但Véronique Capital的运作符合所有金融法规。”

警员冷笑：“符合法规？她通过杠杆融资，创造出虚假的市场需求，让所有投资人误以为这些资产在自然增值。这与次贷危机前的房地产市场操控模式，几乎没有区别。”

瑞士银行代表轻声道：“港城警方的调查请求，我们会转交给合规部门。但您也清楚，瑞士银行业有着最严格的客户隐私保护。如果没有确凿的犯罪证据，我们无法提供更多信息。”

挂断电话后，瑞士银行高层们陷入沉思：“她的账户，是否应该继续维持？”

会议室内一片沉默。

最终，主管缓缓道：“她仍是我们最重要的客户之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