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芙儿果真是你送走的?”
老夫人眼皮也不抬:“嗯。”
“我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?”
“杨儿他们不是都不知道么。”
“那是他们本来就不知道!”永清伯气得肉跳,“你瞒得真紧啊,看我那时候着急上火是不是还觉得高兴呢?”
“是。”
老夫人痛快承认,永清伯反而愣了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看你为没卖成孙女着急上火,心里高兴。”
永清伯猛吸一口气,怒指着老夫人:“你失心疯了——”
一杯茶泼到了永清伯脸上,老夫人把茶杯一摔:“方家都家破人亡了,你还来寻我晦气,是伯府没跟着一起完蛋太闲了?”
“你竟敢这样对我?”永清伯不可置信,连胡子上的茶水都忘了擦。
“那不然你把我休了。”老夫人一脸无所谓。
她怕老东西死了立刻没了爵位,老东西怕她死了耽误儿子们仕途。都不能弄死对方,那就没什么好怕了。
儿孙满堂的年纪,老东西还真能休了她?
“你年纪越大,脸皮竟越厚了!”永清伯气得捶胸顿足。
老夫人翻个白眼:“没有你脸皮厚。”
门外侍立的丫鬟只听屋内一顿令人心惊肉跳的乒乒乓乓,然后安静了。
老夫人居高临下看着被她一脚踹到地上的永清伯,平复了一下呼吸:“伯爷不如把精力放在强身健体上,也好让咱家爵位长久点。”
连她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都打不过,真让人忧心。
冷香居中,芳洲把一整套粉玉首饰一一拿出摆在秋蘅面前,惊叹不已:“真漂亮啊。”
秋蘅莞尔:“等你将来出阁,把这套头面给你添妆。”
“那怎么行,这是老夫人送姑娘的。”芳洲由衷为秋蘅高兴,“老夫人真心把姑娘当孙女待呢,等姑娘与薛大人成亲就能戴呀。”
“说到哪里去了。”秋蘅从来知道自己脸皮厚,听了这话却不由心一跳,“明明说你呢。”
“我?”芳洲摇摇头,“我不嫁人。”
“为什么?”秋蘅好奇问。
“以前只想着找到仇人,如今大仇得报,我就想等过两年收一个喜欢做点心的徒弟,等老了让徒弟做点心给咱俩吃……”芳洲美滋滋说着打算。
“那也行,我最喜欢吃红豆糕,先教你徒弟做红豆糕……”秋蘅也畅想起来。
芳洲笑呵呵点头:“好。”
“今日接四姑娘回来,路上遇到了方家男丁被流放,这种天气路上估计要死一半。”
“活该。”芳洲啐一口,“不知道苏嬷嬷死了没。”
“应该没死,回头我问问薛寒,看她被发卖到何处了。”
芳洲突然哭了:“姑娘,我真不敢想会有这样好的结果。”
秋蘅拍了拍芳洲,神态是骤然放松后的懒散:“事在人为,没什么不敢想。快想想以后收个什么样的徒弟,男徒弟还是女徒弟……”
这份难得的轻松只持续到第二日,就被宫中来人打破了。
“传永清伯府六姑娘秋蘅进宫觐见。”
秋蘅随内侍进宫去了,留给永清伯府上下无数疑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