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荧光流逝,法笺的边角开始朝着中间崩碎,等到荧光流尽之时,整张法笺竟化作齑粉,纷纷扬扬飘落于地。
“牵丝戏?”陈凤霜没有去管法笺碎屑,只喃喃念出了法笺上那首曲儿的名字,随着陈安记忆中的曲声在她脑海中流转,她的双眼越来越亮。
呆愣了一会,她连忙拿起其他法笺,依样画葫芦,将其中记载的歌曲一一记下。
“吹梦到西洲”
“笑红尘”
“十年人间”
“哈哈哈,小安子,做得好!”
随着一首首曲儿被她记下,她忍不住站起来叉着腰开怀大笑,不复之前的颓丧。
“铁娃,把姐姐的琵琶拿来,今晚姐姐要大杀四方!”陈凤霜朝着铁娃吩咐道。
由于是用了法笺传递的关系,那些歌曲陈凤霜都不用怎么学,只要好好熟悉下怎么用乐器配合就行。
她唱曲老是记不住,但乐器却还是有几分精通的,只需按法笺所记熟悉一下便成。
这一熟悉,就是大半个时辰溜走。
戌时中,是悦音坊三楼客人最多的时候。
三楼有名有姓的曲伶,大多是这个时候上台表演。
三楼中间有个很大的舞台,四五层直接挑空,三四五楼的客人刻在倚栏观看曲伶舞姬的表演。
开场的热场表演过后,顾妈妈惯常上台说了几句热场的话,随后便开始介绍出场的曲伶:
“接下来由我悦音坊的凤双姑娘给大家献唱几曲,还望诸位恩客多多捧场!”
顾妈妈强笑着将陈凤霜第一个推了上来。
三四五楼的恩客听到凤双的名字,还以为坊中又来了新的姑娘,交头接耳,议论纷纷。
直到陈凤霜迈着六亲不认的螃蟹步,单手倒拖着琵琶出场时,人群才轰的一下炸开,笑声不断。
“顾妈妈,坊中是没人了吗?以为名字去个姓我等就不认识她了?”
“哈哈哈,第一个便是乐子人,顾妈妈,你今晚是准备笑死我等吗?”
“顾妈妈,你还是跟雷帮主好好说说吧,将凤姐儿的身契转让于我,没必要让她丢人现眼。”
三楼舞台之外,倚着栏杆的一位肥头大耳的五短少年更是直接朝着顾妈妈要人。
顾妈妈只气得牙关差点咬碎,一双杏花眼恨恨地瞪着陈凤霜,手中锦帕绞得紧紧的。
“朱元山,你这死胖子痴心妄想,姑奶奶今晚是来镇场子的。”
陈凤霜毫不在意,一手叉腰,一手拖着琵琶,冲着那肥头少年就是虚唾了一口。
这一举动不亚于火上浇油,客人的笑声更大了,只差没把屋顶掀了。
“好好好,你今晚要是能镇得住场子,本少爷不仅将今日所携银钱尽付红绡,以后也不再去烦扰雷帮主!”肥头少年朱元山更是被刺激得放出话来。
众人闻言,也纷纷凑趣,一一许诺,应下数额不等的红绡。(古代给青楼女子的赏银)
陈凤霜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,也不废话,直接走到了舞台上的胡凳上坐下,将琵琶竖于膝上。
不得不说,陈凤霜确实绝美,她不开口,只静静抱琵琶而坐,竟是娴静优雅,风姿无限。
绝代的风华竟让客人们渐渐安静了下来,不再起哄。
无怪乎顾妈妈总说,可惜她长了张嘴。
也就是在这种氛围之中,有别于大乾曲儿的歌声从陈凤霜的嘴中传了出来。
“无何化有,感物知春秋”
“秋毫濡沫欲绸缪,搦管相留”
“留骨攒峰,留容映水秀”
“留观四时曾邂逅,佳人西洲”
“西洲何有,远树平高丘”
“云闲方外雨不收,稚子牵牛”
“闹市无声,百态阴晴栩栩侔”
“藤衣半卷苔衣皱,岁月自无忧”
“驾马驱车,尚几程扶摇入画中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