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没读过,所以你不知道这天下,对于凡民来说,是何等的残忍!”
“还请杨老告知。”陈安见老药师如此慎重,心下一凛,连忙请教。
于是,杨天冬刻意提及了一些大乾律法中对于凡民的约束。
大乾律吏法第一条:非修者不可为主官,不可为将,此为祖制,擅改者贵者下,臣属诛绝;
大乾律民令第一条:修者不可与凡民婚配,凡民女子不可为修者妻,不可为修者妾;凡民娶修者为妻者宫,修者官配,子嗣入贱籍;
大乾律入税令第一条:有田产者,修者三十税一,着为永例;凡民十税三,每户一丁,一年一役;
大乾律商令第一条:凡民行商岁入百贯者,须修者联名具保,岁入三成为俸养之用;
大乾律……
随着一条条大乾律令被杨天冬讲述出来,陈安身子渐渐发冷,后背凉飕飕的,一股莫名的心悸传来,让他坐立不安。
像吏法第一条,直接堵死了凡民上进的路子,不能做主官,不能为将。
杨天冬为了举例,还给他提及了邢峰的过去。
邢峰十几年前在九重关外雷火营从军,屡立战功,可是因为没有先天灵韵,所以哪怕所立战功都足够他抬上偏将的位置,也只能窝囊地呆在伍长的位置上,反倒是同一营的未入品武道修者寸功未立,只因在同一营,上头便把邢峰的功劳转到了他的头上,借着邢峰的功劳一步步直上青云,成了邢峰的那一营的主将。
所以邢峰后来才逃离了军营,到兰洛城隐居了下来。
而民令的第一条,则堵死了凡民子孙后代的路子,不能与修者结合,那么诞生灵童的难度不亚于前世的中彩票,也就是说,这条民令的存在,就是要凡民生生世世只能在底层挣扎,一点阳光都见不到那种……
远的不说,铜书巷的孟婆婆就是活生生的例子,她还是出身望族,都落到如今的地步,更遑论那些出身还不如她的凡民。
陈安只能说,好狠……
而后面的入税令、商令之类的,就是剥削手段。
拥有的比修者少,纳的税比修者多,赚钱赚多了,还必须送给修者,不然就找借口收进官府口袋,这样的律令之下,凡民哪里还有上进的心气?辛辛苦苦到头来,全部成了那些修者的。
这个世界,是要把人数最多的凡民,死命往泥淖里踩啊,还是不踩死不罢休那种。
陈安此时才终于认识到《凡体灵肉调和修炼法》与《命元淬炼药浴配方大全》的含金量。
若是那些凡民知道有这两样东西存在,不得发疯才怪。
而制定大乾律令,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者贵族们知道,还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,囫囵下肚,渣都不剩?
他现在手里拥有的东西,只怕跟核弹之于二战,马列思想之于革命的程度不相上下吧。
或许以后许长安他们会被扣上魔道的帽子,也跟这一点脱不了干系!
想到这里,陈安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。
“多谢杨老告知,否则我恐怕会酿成大祸!”陈安朝着杨天冬抱拳,后怕地说道。
“你能明白最好,往后要多注意些。”见陈安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,杨天冬也松了一口气。
“不过现在有些晚了,前夜放走了小刀会的单田齐,许长安又把那些小刀会的混混还有逃卒送去了县衙,有心人只要稍一查探,都会追溯到我铜书巷来。”陈安盘算着这两天的事,面有忧色的道。
“所以老朽今天才让葵儿请你过来。”杨天冬倒没有多少担心的样子,倒了杯茶,边喝边道。
“还请杨老指教!”陈安最是听得进人话的,心中一动,连忙请教。
“纸是包不住火的,但只要纸变成冰,变成铁,变成铜墙铁壁,再大的火,咱也不怵它。”杨天冬老神在在,提点了一句。
“杨老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既然总会有人知道的,那就尽量把知道的人拉到自己一边,只要你手上的力量够大,别人自不敢轻易对你出手。”杨天冬算是把话说透了。
“所言有理!”如果这都听不明白,陈安算是白活两世了。
他只是以前养尊处优,没经历过多少风浪,不代表他是个蠢人,更何况前世阅尽网文无数,什么阵仗没见过?
如今得了杨天冬提点,陈安自然就认真了起来,前世的阅历成了他最好的军师。
瞬间,无数念头想法就在他脑海中闪过,对于未来如何行事,便有了计较。
“杨老如今与我,也是师出同门,既然是师门传承惹的祸,以后还得请杨老多帮衬些。”
“你想做啥?”杨天冬心里一突,有种不妙的预感,身子悄悄往后仰了仰,离陈安远了些。
“我想将提炼命元的药浴方子告诉杨老,以后命元修炼的人会越来越多,我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。”陈安笑眯眯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