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养秦煜手下的十万大军要多少钱?
锦徽算过一笔账,一年的军需开支和日常花销等怎么也要三四百万的银钱。
如果锦徽来承担这十万大军的军火需求呢?
她摇了头。
做黎军的买卖是为了和佟云争抢生意,也是为了沪中机械厂的生存。如果只是免费为覃军提供军需,可真就无条件为他提供武器,自己人打自己人了。
锦徽不知道易舷和秦煜谈了什么。事实上,秦煜并没有打算让锦徽知道他来到过沪城。
要不是锦徽找易舷,他也只会通过易舷的口知道锦徽过得怎么样,他们是不会遇见的。
秦煜他瘦了,锦徽拉他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手腕那处的骨头硌得发疼。
她知道秦煜要悄悄地走,她舍不得他,临走时塞给秦煜一个信封,让他回去再看。
秦煜走了,锦徽忍着心里的难过,连目送的都不敢目送,逃跑一般跑回来了房间。
易舷问锦徽她送了秦煜什么,锦徽说是二哥的东西,二哥会同意她把那东西送给秦煜的。
秦煜在车里打开信封。
当年清算福郡王府家产时,锦徽一家人还都在。福郡王名下有一个铁矿,是洋务运动时期老王爷勘探出来又以老王爷名义认领的。运动失败后,这座没来得及开发的铁矿就被人遗忘了。如果不是清理资产,大家都不知道居然还有这个。
额娘公平,让孩子们一人认领一个自己喜欢的。
载凡什么也不要,就要这座矿。
铁矿在东北,这么多年一直放在那里。后来有人勘探出来要开采,得知铁矿是有主人后,三番四次来问载凡卖不卖。载凡肯定不会卖的,将人轰走,为了以防万一,还请人一直看着。这么多年来,它一直经受风吹雨打无人勘测。现如今,它的主人不在了,锦徽继承过来。
现在锦徽将它交给秦煜,她相信秦煜明白自己。
铁矿何其重要。就秦煜而言,它不仅能养得起嫡系大军,还能借此再次发家。
秦煜何止是明白锦徽,他更明白载凡。
载凡的拳拳爱国心,改革热情比铁还坚硬。锦徽呢?她将载凡唯一的信念交给他,她在以她的方式支持他。
他的小表妹,善良到对他心软,也善良到对他艰难的现状无情。
挺好的,这才是锦徽。
-----------------
锦徽身体刚恢复好就去了机械厂。
二号厂房重新修建完毕,钟明豪亲自做了质检确定无误后,厂房开始使用。
李彦是最忙的人,自从他出院后忙得是脚不沾地。叶枝几次让他好好休息他都不听话,气得叶枝叉着腰骂了他好几回。李彦这时候可会装聪明了,明晃晃地装自己听不懂中国话,连交流都要靠英语和日语,可给叶枝气坏了,中午吃饭的时候都不给他留包子了。
这对锦徽来说可是莫大的惩罚,要知道,他们中午的包子可是李记的小笼包啊。
李彦居然错过了这多次最好吃的包子。
没品。
易舷不让锦徽操劳,锦徽这次很听话,每天只到机械厂转悠一小会儿就乖乖回家。
沪城很快接受了彭诚的治理。
其实不管是谁在沪城做王,沪城人都无所谓。这里是时代的中心,无论风云怎么变换,引导变换者必是沪城。权还在上位者的手里,苦还是底层的百姓在吃。这里的人谁又怎么会在意说变就变的局势。
不过祁南慌了。
沪中机械厂和三江机械厂打擂台,最难平衡的莫过于他的财务部。
他经常到易公馆拜访锦徽,锦徽并不知道,因为这几次都让易舷给劝回去了。这次锦徽从机械厂回来,半路被他拦截,可算是让他喘口大气。
他来劝锦徽不要和三江抢单的。
就在一周前,锦徽接到了来自美利坚的订单,是佟宁牵线搭桥。
这孩子虽然腿脚不方便了,但是脑筋灵活,很快在美利坚的军校中开拓了关系。
以前的佟宁还在纠结父亲死在黎军炮火下,要为父亲报仇。现在的他还记着仇恨,不过他的仇恨已经不仅限于对仇恨的报复,他现在的目标在求一个乱世的终结。
锦徽不明白,她接的是佟宁给的订单,怎么算是抢了?
经过祁南她才知道,原来这笔订单最早是庄天贺帮三江机械厂拉的,但是因为沪中机械厂的价格更低,所以对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沪中机械厂。
祁南说锦徽的做法不地道,这属于是价格战。
锦徽今天学到了,原来这就是价格战。
她不与祁南解释这个订单的来龙去脉,隔着车窗对祁南颇为自豪地说:“我有的是钱和三江打这种仗,谁不服谁亲自来找我谈。祁部长又何必拦车,多不雅观。”
后半句话差点把祁南噎过去,心想以前易太太的口舌也没这么多刺儿啊。
不久之后锦徽给上江理美通电话说了这事。上江理美那边哈哈大笑,一边说佟宁这小子有出息了,一边又说远山十郎肯定挠头夜夜难眠。
锦徽请上江理美查查三江机械厂在美利坚是不是还有订单,她要通通抢过来。
上江里美最爱做赚钱的事了,放下电话打听了几天,给锦徽回的消息是三江机械厂与美利坚的军火商有密切联系。
锦徽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拉拢客户。上江理美早就做好准备,近水楼台,她要在美利坚建立沪中机械厂的办事处,她最擅长开拓市场了。
毕竟,当年没有上江理美,怎么会有现在的新城公司呢。
西式的窗外有细雪落下,别墅外的草坪早已经被大雪覆盖。
杜隽披着厚厚的棉衣驻足在光秃秃的树下看雪,他拄着拐杖,视线是向祖国的方向。
上江理美告诉锦徽:“我结婚了。”
她的无名指上是闪亮的钻戒,与杜隽手上的素戒交相呼应。
“在教堂,是杜夫人做的见证人。”
这是上江理美从不敢想的幸福,能被自己爱人的母亲认可,这对从小孤苦无依的她来说是最温暖的时刻。
锦徽祝福她,上江理美笑说:“接下来,我要努力好好养活我的老公了。”
老公。
锦徽放下电话,回味着这个词。
很新潮很洋气的称呼,锦徽从更年轻的太太口中听说过这个词。陈太太她们逗趣,回家还试着叫自己的丈夫,老夫老妻的,老脸通红。
易舷从外面回来,脱掉寒冷的大衣,挽起衬衫的袖子向沙发里的锦徽走过去。
锦徽第一时间分享了这个好消息:“美美和晚成哥哥注册结婚了。”
易舷不意外。
“你说,他们还会回来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