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是接到上江理美的电话,杜隽脱离了危险。虽然他暂时还是沉睡的时间多,但是已经可以说话吃东西,这对所有人来说是最大的喜事。
锦徽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易舷,叫司机直接把车开到宏鑫公司。
在这里,她碰到了易艋。
易艋来见易舷,实属罕见。
易艋没穿制服,显然是为了私事来的。
两人相互点头算是见到打了招呼。
锦徽走进易舷的办公室,瞧见他眉头紧锁。而易舷呢,看到锦徽的一瞬间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。
“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
经过昨晚忽然着起的干柴烈火,锦徽一天都在为那个亲吻晃神,她已经告诫自己不要那么没出息,可再看到易舷时,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个画面。她不知道有没有脸红,反正自己的体内倒是烧得很。
“我刚才看到易艋了。”锦徽坐下说,“他来找你的麻烦?”
“不是,他说他是来帮我的。”
“他能帮你什么?”锦徽忽然想起来,“罢工的事?”
易舷坐到锦徽旁边,因为一天都在说话,现在的他嗓子已经哑了。
“这次工厂罢工是因为他们想要提高薪资标准,那两位老板没有同意,才会愈演愈烈影响到了码头。”
锦徽给他倒了一杯水:“我记得宏鑫的薪酬是严格按照最低薪酬标准制定的,别人家工厂的工资出现问题,和你有什么关系?”
“因为我是商会会长,他们认为是我控制薪酬标准,都来向我找说法。不好说服我,就鼓动码头上的工人。宏鑫码头上个月新招了一批工人,他们是这次怂恿罢工的主谋。”
怪不得这次罢工运动只是小范围波动,原来是有人故意针对宏鑫公司的。
“易艋要帮你什么?”
“他现在是保安警察队的顾问,来帮我镇场子。”
“武力镇压?”
“嗯。”
锦徽撇撇嘴:“这算是什么帮忙,这不是给你拉仇恨呢。”
易舷赞同地挑眉,他喝了水,放下杯子,手臂一抬将锦徽圈在怀里。锦徽不好意思,用了几下力没有挣开易舷,正要嘟囔两句,听到易舷说:“让我抱抱,就一会儿。”
他太累了,需要锦徽给自己积攒力气。
锦徽果然不动了,甚至向易舷的身子靠了靠,让他抱得舒服一点。
“他是怎么当上警察厅顾问的?”锦徽一直搞不动易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,看似什么都参与了,可每次结算的时候都没有他,而他却能获得最大的利益。
他到底是哪边的人?
易舷告诉她:“洪泉帮重组,易艋是话事人。”
锦徽一惊,心里想得是,不愧是易天通的儿子,都是这么厉害。
“你查到是谁要害你吗?”锦徽想到与易舷为敌的佟云争,“是佟云争吗?”
佟云争不仅是锦徽人生中绕不过的一个人,也是易舷绕不开的一个结。
他知道锦徽与他的关系由善变恶,但他也看到了锦徽对他的包容和忍让。他确定锦徽会与他绑在一起,但他不确定这种捆绑会什么时候截止。
所以他急于对锦徽展现自己的心意,包括昨晚那个并不合时宜的吻。
一开始他怯了一下,心想只要察觉到锦徽对自己的厌恶,他可以说随时后退与她保证再也不会贸然碰她。但是她没有拒绝,这让他有了胆量,选择继续他的侵略。
这是他在赌,他赌赢了,他高兴了一天。与此同时,他更害怕输了,不是输给佟云争,是害怕输给锦徽的执念。
佟云争视他为敌手,他又何尝不视佟云争为仇人呢。
“不确定。”他说,“房飞扬查到了上南会。”
锦徽诧异。
易舷与锦徽解释。
两家工厂的员工以及码头闹事工人们的妻子或女儿是上南会的会员,她们被科普到薪酬制度的知识,怀疑她们的丈夫受到压榨,于是鼓动自己的丈夫与老板进行薪酬谈判。谈判谈崩了,于是发生了罢工行动。
宏鑫公司并不是沪城高薪酬企业,但也是按照沪城薪酬最低标准来执行的。易舷是宏鑫的老板又是商会会长,自然受到波及。
“你要怎么应对?”锦徽没有底气,她忽然发现自己从未关心过易舷的工作。
易舷很厉害,总是能很顺路地解决一个又一个难题。锦徽习惯了易舷的强大,完全忘了易舷也是人,他也会累,他面对这些难题时也要花费时间和精力。
问出这句话时,锦徽不知道要怎么帮助易舷。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很笨拙,因为学东西慢,总是要浪费太多时间去算数字,看图纸,听讲解。最后一头雾水还要易舷给自己重新解释,浪费了他很多原本可以休息的时间。
“想什么呢?”易舷发现锦徽走神,捏捏她的鼻子,笑说:“我可以很轻松地应对。”
“我怎么能帮到你?”
易舷认真地想了想:“很久没有吃意大利面了,易太太可否赏共进晚餐?”
锦徽扑哧笑出声。
她知道易舷在安慰她,不让她胡思乱想。她想帮助他的,到头来还要他顾及自己的情绪。
她勾着易舷的手指,对他笑意盈盈:“今天易太太请易先生吃意大利面,最大份超多肉酱的那种,好不好?”
易舷的额头碰到她的额头:“都听易太太的。”
沪城最大的百货商店灯火通明。
因为是临时决定来吃饭的,预约已经来不及,锦徽和易舷是等了一会儿才有的空位。
位置还算不错,靠窗边,正好能看到窗外的沪城繁华。
今天的应侍生是外国女孩,是沪城大学勤工俭学的女学生。
她的中文还不算太好,锦徽没有难为她,用英语与她简单的对话。点餐后,锦徽迫不及待地问对面的易舷:“我说得怎么样?十分给多少分?”
易舷不假思索地说:“十分。”
“真的?”锦徽接受夸赞但还是要装作谦虚地说,“都是老师教得好。”
易舷发出长长的“哦”声:“哪个老师教的?”
“当然是……”锦徽的余光看向门口,脱口而出,“庄太太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