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说锦徽不会安慰人,今天的每一句话都安慰到易舷心里去了。
“不过允谋,我前几天被吓到了。”
“谁吓你了?”
锦徽凑到易舷身边,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易舷安抚,她抱着易舷的手臂,像是小学生向老师打小报告一样,撅嘴巴说:“汪老板的葬礼上,三阳钱庄的柳老板找我说话了。”
易舷的拿杯的手一紧,他不知道这事。
锦徽看到易舷手背绷紧的青筋,立刻说:“不过我没理她。”
她的手搓着易舷的手臂,薄薄的蚕丝布料隔不住锦徽发热的手心,易舷垂眸看着她光滑圆润透着粉色的指甲,心痒痒的。
“她参加汪老板的葬礼,用红绸手帕戴红水晶项链。如是无意是她蠢,若是故意是她坏。我才不要理她。”说着锦徽又往易舷的方向凑了凑,用行动表示自己不喜欢柳画。
易舷垂头浅笑,放下茶杯,手臂张开将锦徽圈在怀里。
锦徽身体内的血瞬间翻涌发烫,她光顾着向易舷表明立场。忘记他们穿的单薄,忘记现在是深夜,忘记男女有别。她想推开易舷,易舷没有给她这个机会。
“柳画是我父亲生前纳回来的姨太太,在父亲去世之后,钱庄就被柳画和她的情夫联手夺走了……”
锦徽不动了,靠着易舷的肩头。
易舷苦笑一声:“可笑的是,在此之前我和大哥并不知道钱庄的实际老板是母亲。”
“婆母经营的钱庄?”
“钱庄是母亲的嫁妆,一开始只是个小作坊,她请了一个职业的金融理财师经营。赶上好时候,钱庄的生意越做越大,慢慢发展成为刘记钱庄。后来宏鑫遇到点问题,母亲犯了糊涂向我父亲透露了钱庄的实际实力。我父亲贪心,哄骗母亲,将钱庄纳为己有。”
锦徽猜到后来发生的事。
后来刘五小姐去世,易天通更加沉浸在柳画的温柔乡,被柳画吹了枕边风,刘记钱庄成了柳画的囊中物。
刘记改为三阳。
所谓三阳,应该就是柳画、她的情夫以及易舷同父异母的弟弟了。
锦徽摸到易舷的手背,看他没有戴食指上的扳指,意外发现他的食指关节上有一条细细的疤痕,她轻轻揉了揉这条疤痕,下定了某种决定:“柳画拿走了婆母的嫁妆,咱们得拿回来才行。”
声音轻轻柔柔却充满力量。
锦徽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,笑着说:“允谋……”
“打住。”易舷知道她的鬼主意,“不准说拿你的私产盘下钱庄这种鬼话。”
锦徽闭上嘴巴,无话可说。
她转了一个脑筋又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,再次笑:“我又……”
“打住。”易舷捏了捏她的两瓣唇,“不准说让宏鑫百货加入合作协会做诱饵这种傻主意。”
被两次看透心思的锦徽哼了一声推开易舷,小嘴巴嘀咕着:“就你聪明。”
易舷捞回锦徽,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说:“徽儿,我困了。我们先睡好不好,嗯?”
被接连否定的锦徽索性直接躺下了,气鼓鼓地说:“你自己回去睡,我要在这里装死。”
“一起回去。”易舷捏她的鼻梁。
“不回。”锦徽偏头。
“走嘛。”
“不走。”
“走。”
易舷直接抱起锦徽,锦徽吓得搂着易舷的脖子,想要大声骂他考虑到这个时候大家都睡了,不由得用低声呵斥他:“易舷,你放开我,干嘛呢。”
“不放。”易舷出了书房门。
“放了我嘛。”
“不。”盖在锦徽腿上的薄衫落在楼梯的一级台阶上。
“易允谋……”
“怎么不叫丈夫了?”
“我才不叫……”
卧房的门打开再关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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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丈夫定的。”
锦徽的左手无名指上出现一个镶嵌祖母绿宝石的戒指。
戒指是早上易舷给锦徽戴上的。
时隔一个月,他们定制的结婚戒指终于飘洋过海从英国回来。
锦徽刚睡醒,易舷就摸着她的手指把戒指给她戴上了。
其实锦徽一开始不满意易舷选择这个时候给她戴上戒指的。
她幻想过无数次,想让易舷学电影里的外国男演员一样浪漫一点,摆个蜡烛弄个烛光晚餐,或在夕阳下的楼顶与晚风作伴。
可是看到易舷没有再戴食指的扳指,取而代之的是他无名指上的戒指。再看自己无名指,欢脱的少女心就差蹦到嗓子眼了。
她才意识到,原来自己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想要与易舷戴一样的婚戒。
就像正常的老公与老婆,丈夫与妻子。
她看了一早上的戒指,得知陈太太请她到府上打麻将,她立刻就去了。
欢脱的少女心不仅想要拥有婚戒,还想对外炫耀。
所以当其他太太问她“手上的戒指这么漂亮在哪买的”的时候,她故作矜持,其实心里早就等着这句话,假装平静地回答:“不知道啊,我丈夫定的。”
锦徽顿时觉得自己被这里的纸醉金迷给腐蚀了,这样高调是会被人骂的。
她以后不能这样了。
麻将打了两圈,外面有汽车的声音。
紧接着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,这笑声除了冯夫人没有别人了。
“不好意思陈太太,家里有事来晚了。”是冯夫人的声音。
坐在锦徽对面的陈太太正在码牌:“冯夫人来的可晚了,今天周太太手气不好,你少赢钱……”
陈太太的话还没说完,看到在冯夫人的身后跟着一个女人。陈太太没再说话,看了一眼对面的锦徽,锦徽察觉到陈太太目光,嘴角含着笑回头看了一眼,这一眼让她的笑僵在脸上。
“我带了一个妹妹来,陈太太不要见怪。”说着冯夫人给在座的人介绍,“三阳钱庄的柳老板,我新交的朋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