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暴整整咆哮了三日。
临时搭建的帐篷在狂风中不断震颤,到底没有被彻底掀翻。
只是沙粒从缝隙中渗入了许多,玉萦和赵玄佑身下的波斯毯都堆积了不少流沙。
玉萦不得不一次次用手刨开身旁的沙堆,防止被慢慢埋了起来。
赵玄佑的状况时好时坏,但清醒的时候少,昏睡的时候多,一身高热总是退不下去。
看着赵玄佑浑身发烫、昏昏沉沉的模样,玉萦生怕那天晚上他是在回光返照。
担忧之余,玉萦把所有的水都留给了他,自己只饮些马奶酒和葡萄酿。
她酒量太浅,不敢多饮,怕醉过去的时候两人被流沙活埋,实在渴得受不了的时候才抿一口。
玉萦掰着指头数到了第三日,外头的风势终于止了下来。
她想掀开帐篷布查看外头的状况,却发现帐篷外果然已经盖上了厚厚的一层沙,稍一动弹就沙子就往里头灌。
想一鼓作气拉开帐篷布,似乎也没那么容易。
若赵玄佑没伤没病的就好了。
以他的力气……
玉萦正烦着愁,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:“风停了?”
“嗯,沙暴已经过去了,不过咱们好像被沙子埋起来了,要是不能一鼓作气掀开帐篷,沙子全灌进来只怕咱们半截身子都会被埋。”
“你扶我起来。”
玉萦爬到他右侧,扶着他坐起来。
感觉到他的胳膊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烫了。
“你退烧了?”玉萦欣喜道。
赵玄佑依然乏力,但确实感觉脑子清醒了不少。
但在玉萦跟前,他不愿示弱,竭力打起精神。
玉萦倒是飞快地思索。
有赵玄佑帮忙的话,两人一起掀开被黄沙覆盖的帐篷布不难……
她把之前盖在身上的羊毛毡拿了起来,顶在两人的头上,这样即使黄沙倾泻下来,也不至于让两人的口鼻进沙。
“等一下,我扶着你站起来,咱们一起把帐篷掀开。”
“好。”这会儿外头是白天,即使身在沙下也能看得清。
赵玄佑环顾了一下这个呆了三天的“家”,温声问:“要不要带点水和干粮在身上。”
“对啊,外头肯定是一片黄沙,咱们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走出去,是该带点东西。”
玉萦把几个喝空的水囊都装满马奶酒,又捎带上一袋风干肉,全都挂在了身上后,这才扶住了赵玄佑的右边胳膊。
两人一起蓄力站了起来,将头顶的帐篷布一把掀开。
堆积在帐篷上的黄沙太厚,合两人之力居然也没法完全掀开,只勉强把头露了出来。
好在那日他们在沙暴来临前将这小小的凹地拓深了不少,沙子堆积下来后,并未将两人掩埋住,只没过了膝盖。
“总算是没被活埋。”玉萦大松了一口气,扔掉羊毛毡,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。
原本茵茵的草原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沙漠。
外头是大晴天,沙砾被晒得滚烫。
玉萦先费力地从沙子里爬出去,再似拔萝卜一般把赵玄佑拔了出来。
“太烫了。”
玉萦忙把羊毛毡捡了回来,铺在沙子上垫着坐。
沙暴是从西北往东南去的,倘若一直往东北走,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走出去。
但玉萦可以走,赵玄佑腿伤却走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