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安叹气:“一到晚上就发低热,一睡着就做噩梦,人都瘦了一圈。”
明舒的心顿时沉了下去。
看来明斐宫中的阵法也越来越厉害了。
明斐,难道要步丽嫔的后尘吗?
不过,长姐怎么会沾染?
明舒不由问:“长姐,上次给你的避灾符,你随身带了吗?”
明安回:“那张符我给阿斐了。自从带着你给的符,我晚上睡得甚是安稳,想着明斐怀有身孕,比我更需要这张符,我便给了她。”
明舒苦笑:“这些事怎不同我说?一道符罢了,请清虚再画一张就是。长姐,我跟二姐没有深仇大恨,她若有事,我不会坐视不理。”
明舒明白长姐的心思。
长姐为母,她希望自己的弟妹都平安,也尽力去消解两个妹妹之间的矛盾。
“总是让你让着明斐,帮着明斐,你也会委屈。”明安叹息。
“不委屈。”明舒摇头,笑了笑,“二姐在我眼里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,我跟一个孩子置什么气,又委屈什么?”
往长姐嘴里塞了颗糖渍梅子,明舒又伸手抱了抱她,“长姐一定要好好的,二姐的事我来处理。”
宽慰明安睡下后,明舒轻手轻脚出了屋子,对清虚说:“再画三张避灾符,盖上道门法印。”
清虚当即去办。
明舒又找了景王,开门见山:“我想入宫见二姐。”
景王直接丢给她一块玉牌:“本王的令牌,随便你出入后宫。”
明舒一怔,差点脱口而出“你一个王爷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”。
景王高傲地觑她一眼:“本王又不是某位无能的钦天监监正,连个后宫都进不去。”
明舒:“……”
忽然不想送他盖了道门法印的避灾符了。
回到傅府,吃过晚饭,已经过了亥时。
东院一片寂静。
傅天说,傅直浔出帝京去办事了,过两日才回。
明舒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
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。
这几个月,她一转头便能见到傅直浔,如今他不在,这院里便显得空旷冷清,连带心里也是同样的感觉。
这种心情,是不是就叫“思念”?
明舒看了会儿缺角的月亮,转头去琢磨道门法印、九幽引魂灯和那块不知名的石头。
如此,才能压下心底那个人。
*
第二日,钦天监监正休沐,明舒拿着那块玉牌进了宫。
委屈清虚扮成了身量高、肩膀宽的侍女。
明斐见明舒前来,很是诧异:“你怎么——”来了。
明舒二话不说,直接拉着她进了屋,又屏退所有的宫女,然后递了个眼神给清虚。
清虚立刻以黄符布阵,隔绝了外面偷听的可能。
明斐看得目瞪口呆:“你、你——干什么!”
明舒直言:“长姐自打来了你这里后,阴气入体,如今重病在床。这位你也认识,是虞山派掌门清虚道长,擅长驱鬼除邪。”
明斐愣了愣,当即就炸了:“你说我宫里有阴气?!胡说八道!栖霞殿的风水是钦天监罗大人专门看过的!什么虞山派掌门,这种江湖帮派里的野道士,怎能跟钦天监少监相提并论?!”
明舒听得面色一沉,果真每一个怀孕妃嫔宫里,皇帝都让罗一山在宫中布了阵。
明斐指着明舒的鼻子:“我警告你,如今我是后宫娘娘,你别想害我……”
明舒没了耐心,一把拨开她的手:“清虚,让她闭嘴!”
清虚直接拍了一张符在明斐的脑门上。
屋子里顿时安静了。
明舒将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的明斐,一把按在椅子上:“清虚,拔除她体内的阴气。”
清虚取出道门法印,引清气入明斐体内。
明斐的眼睛越瞪越大。
她能清晰地感觉到,身体里又沉又冷的东西在快速消失,与此同时,一股暖意从丹田处升起,迅速向四肢百骸扩散,久违了的温暖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。
身心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起来。
然而,明舒的话又让她如坠冰窟:
“清虚只是除掉了你体内的阴气,但治标不治本,只要栖霞殿里的阵法在,阴气仍会重新进入你的体内。身子发冷,夜晚噩梦,白日恍惚,这只是轻的,重则神志尽失,一尸两命。”
明斐想朝明舒吼:“胡言乱语,你敢咒我?!”
可她开不了口。
而即便她能开口,她也隐隐明白:明舒说的是真的。
她不是傻子,她知道自己发冷又做噩梦,吃了药又好不了,很不正常。